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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章 翠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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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昭沉吟,上次撞到这小丫头说母亲病的厉害,快不行了,她也只是让桃枝她们去看了,给请了大夫,并不曾在过问。

那今日,难道又出事了,这娘俩比她当初还难。

“带进来吧”

小丫头被带了进来,依然瘦骨嶙峋,可今日不一样的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衣服哪怕带了补丁可一样和体,在仔细看那衣服破损的地方,即使打的补丁也是剪成花朵的形状可见用心,陆昭昭嫉妒起来,她的娘亲对她真好。

“你找我?”

小丫头二话不说,噗通跪下,咣咣就是三个响头,如自己在徐家那日。

“娘亲叫我感谢大小姐,还有还有,想起来了,还有娘亲说我们在厨房干活,听到家里说要断你们吃食,让我专门跑一趟”

陆昭昭有些怔愣,她院里有小厨房,一首有开火,可多数也就是做些点心,甜羹什么的,一日三餐还是去大厨房领来,在加些个她们几个爱吃的。

看来这是母亲要挟制她呀,为了什么?簪子,古琴。

“好,代我谢谢你母亲,”

陆昭昭让桃枝送了那孩子出去:

“冯姑姑,明一大早,你带桃叶和桃枝,桃叶出去采买,多买些,顺便去庄子上,让彭姑姑以后每日给咱们送,一点吃食还能挟制我”

冯姑姑诧异问:

“家里是夫人管家?”

“恩,她应该是为了那簪子和古琴”

“这都什么事,这”

冯姑姑己经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点头答应,听小姐嘱咐办事。

以前的陆昭昭很卑微,只要母亲稍微手段她就措手不及,她不知道反抗,不知道应对,她也无力反抗,无力应对,她无人无银钱,无人庇佑,无人在意。

所以夫人看到她最近的举动,就想到这么一出,在她眼里,陆昭昭还是哪个卑微的小可怜,可以随意拿捏。

冯姑姑就在昭昭对面的石桌旁坐下,问到:

“小姐,这个翠微姨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着冯姑姑的眼眸,陆昭昭浅笑:

“都是可怜人,能照拂就照拂一些吧”

她知道,冯姑姑是听的片面,认为翠薇不值得帮扶,一个背主爬床的丫鬟,是被众人唾弃的。

翠微,姓陈,是母亲的陪嫁婆子的孩子,母亲怀着她弟弟的时候,父亲有次酒醉归来,母亲睡了,父亲不知道怎么的就宠幸了她。

清早,父亲无所谓的早早上朝去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翠微,单薄消瘦的身躯跪在母亲门前,满脸泪痕,心如死灰,苦不堪言,可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母亲却认为是她有意勾引了老爷,对她辱骂不止,引的众人皆以为是她不知检点。

她有口难言,她和屋里这些人都是夫人的陪嫁,她来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可她细心,好学,梳头,绣花样样拿的出手,就被夫人一步步提拔到了一等丫鬟,贴身伺候。

她容貌清秀,为人和善,被外院管事家看上,哥嫂收了她这么多年的银钱,家里略有薄产,也算有良心,两家私底下都相看过了,哥嫂都开始给她准备嫁妆。

她偷偷偷看过,那少年五官端正,一脸憨厚,是个老实可靠的,外院管事可不是一般人,就那分头脑都非比寻常,他的儿子也早就脱了贱籍。

她满脸娇羞,满心欢喜,夫人早就答应让她满了18就嫁人离开的,到那时她就可以开始属于她这的新生,可现在都毁了,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秋止的雨很冷很冷,裹着风刺穿骨髓,翠微跪在院子中间面色发白,摇摇欲坠,夫人骂的难听,众人也没人给她一个好脸色,这样爬床的下人是被看不起的。

夫人骂累了,再加上去给老夫人请安,走了,翠微也不敢起身,可跪的久了,思前想后,她怎么都想不通,索性一了百了吧。

她想撞柱被夫人房里的刘妈妈救下,“孩子,我相信这不是你的错,可你今日若是死了,就真一了百了,这骂名就会跟你一辈子,你要活着,总有还你清白的一天”

翠微是个聪明的,即使夫人在嫌弃,辱骂她一声不吭,夫人也不愿在看见她,就打发她去厨房。

一个爬了主子床还被嫌弃的丫鬟,是众人都瞧不起的腌臜玩意,她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天不遂人愿,三个月后,母亲生下弟弟,大办满月宴,翠微在厨房帮忙,端菜上前的时候,晕倒在当场。

家里宾客云集,为了面子老妇人喊来大夫,才知道她己经有了3个月身子,只是太过消瘦,看不出来而己。

陆家老妇人也好,陆远志也罢,母亲本来都不愿意管这这事情的,只是现下悠悠众口,也没办法。

她服侍夫人多年,大家都是有感觉的,刘妈妈和几个大丫鬟为她求情,夫人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老妇人也被她们口里的血脉二字打动,抬了翠微为姨娘,给了个最老实本分的小丫头,一间府里最偏远,破败的院子,就在没人管。

小翠和这小丫鬟没办法,只能各处帮忙,混口饭吃,等她生下个女儿,更无人问津了。

可翠微偏不信命,众人都看不起又如何,她偏要坚韧的活下去,活到水落石出的那天,活到还她清白的那天。

她拔掉了小院的花草树木,种上菜,养鸡养鸭,自己绣了帕子偷偷出去买,换了铜板买来纸笔教女儿识字.画画,她是卑贱的,可她亦是高洁的,她的身体不在干净,可她的灵魂很纯洁。

她过了18岁,夫人压根不记得曾经的承诺。

她生下女儿,除了刘妈妈和大丫鬟佩儿过来看她,偷偷给她送些吃用和铜板,老爷夫人老妇人听到她生了个女儿后,就完全忘记了还有她怎么个人。

她就知道,她再也出不去了,可她的活下去,她的女儿的活下去。

她没有名分,没有名字,也没人在意,没人的记得,众人只当她是最低等的爬床丫鬟各种欺压。

大宅院里讨生活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捧高踩低的好手,翠微和她的女儿,活的都不如家里的一条狗,可她只是笑笑,活的越来越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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