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回到易中海和秦淮茹身上。
“那你们……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这谅解书……”
“人家陈长安……凭什么给你们写？”
“就因为你们是一个院儿的？”
“就因为你易中海是一大爷？”
“还是因为她秦淮茹哭得可怜？”
聋老太太的话，再次像冷水一样浇了下来。
是啊！
凭什么？
人家陈长安凭什么要写这个谅解书？
贾张氏上门挑衅，骂人砸窗！
贾东旭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打人！
这事儿，搁谁身上不窝火？
现在，打人砸窗的要被拘留罚款了，受害者凭什么还要“谅解”施暴者？
就因为一句“邻里情分”？
这情分，也忒廉价了吧！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秦淮茹的眼泪也瞬间止住了，脸上露出茫然和无助。
是啊……长安……他会同意吗？
刚才在派出所，光想着只要有谅解书就能免于拘留，却没仔细想，这谅解书，才是最难拿到的东西！
聋老太太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当局者迷。
她顿了顿，拐杖轻轻点了点傻柱。
“傻柱。”
“啊？老太太？”傻柱猛地回过神。
“你，扶我进屋。”聋老太太吩咐道。
“得嘞！”
傻柱应了一声，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您是躺着还是坐着？”傻柱一边扶着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坐着吧，躺下也睡不着。”聋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疲惫。
傻柱将聋老太太扶到炕沿边坐好，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昏暗的灯光下，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傻大个，突然问道：
“傻柱啊，你……多大了？”
“啊？”傻柱愣了一下，“我？二十……二十三了，老太太。”
“二十三了……”聋老太太点了点头，“不小了。”
“是该……娶个媳妇，管管你了。”
傻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老太太，这年头，粮食都不够吃，哪有姑娘愿意跟我啊。”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帮我寻摸寻摸？”
没想到，聋老太太却当真了。
“行啊！”
“这事儿，包在老婆子身上！”
“保管给你找个能干、会过日子的好媳妇！”
聋老太太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傻柱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聋老太太还真应下了，心里倒是有点小期待。
“那……那可就先谢谢您了，老太太！”
他又陪着聋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看老太太似乎有些乏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老太太，那您早点歇着，我……我先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了聋老太太刚才在外面的那番话，还有派出所里那乱糟糟的一幕。
贾张氏那撒泼的样子，贾东旭那蛮横的劲头……
还有秦淮茹那梨花带雨，让人心疼的模样……
唉！
算了！
聋老太太说得对！
贾家这浑水，深着呢！
他何雨柱，就是个厨子，力气大点，脑子可不怎么灵光。
掺和进去，别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了！
再说了，人家陈长安也不是好惹的！
没看公安都向着他说话吗？
“得，这事儿啊，爱咋咋地吧！”
“我啊，还是管好我自个儿，还有我这妹妹得了！”
傻柱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再去想贾家和谅解书的事儿，转身，径首朝着自己家走去。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离开后，易中海和秦淮茹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一丝决绝。
不管多难，这谅解书，他们必须得去试试！
……
傻柱推开自家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亮着。
妹妹何雨水正坐在桌边，好像是在看书，又好像是在发呆。
看到傻柱回来，何雨水立刻站了起来。
“哥！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上下打量着傻柱，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刚才院里吵吵嚷嚷的，后来又听见警车声……你不会是去派出所了吧？”
傻柱“嗯”了一声，有些含糊。
何雨水眼睛一亮，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去派出所？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处对象，让人家姑娘家里人找上门了？！”
“去去去！”傻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呢！”
“是贾家！贾张氏和贾东旭，跟陈长安家打起来了，闹到派出所去了！”
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说，但隐去了自己抱秦淮茹那段。
何雨水听完，撇了撇嘴：“哼，贾家那老虔婆，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跟谁打起来我都不奇怪！”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个窝窝头，却没什么胃口。
“哥，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
“我们学校……老师说了，最近粮食特别紧张，让……让我们寄宿生，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一部分口粮……”何雨水的声音低了下去。
傻柱一听就火了！
“什么？！学校不管饭了？！”
“那还上个屁的学啊！”
“甭上了！回来！哥养你！”他大手一挥，气冲冲地说道。
随即又泄了气：“唉……跟你说实话，咱们厂……厂里的食堂，也快揭不开锅了……”
“这日子，真是……”
何雨水听着哥哥的抱怨，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听到“养你”两个字，又联想到家里那个不负责任，跑得没影儿的爹，心里顿时一阵烦躁。
“我不吃！”
她把窝窝头往桌子上一扔，扭过头，生起了闷气。
“嘿！你这丫头……”傻柱看妹妹又因为“爹”这个字眼不高兴了，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们那个爹，是兄妹俩心里永远的痛。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
与此同时。
中院。
陈长安家门口。
易中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望着他的秦淮茹，点了点头。
然后，他抬起手，再次敲响了陈长安家的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一小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露出来的是严娟那张带着倦容和警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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