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树第七十二根主须断裂时,依彩的银项圈突然熔成液态。十九岁的少女站在树冠裂隙处,看着青铜汁液在掌心凝成茶刀——刀刃上流动的《连山易》卦纹,正是三百年前阿棒刻在血玉茶树上的遗篇。
"阿也!根须在吞吃寨子!"
依彩的呼喊被地脉深处的轰鸣吞没。依也的晶化右臂己蔓延至脖颈,少女将本命金蚕塞进胸口的茶茧疤痕,蚕丝穿透腐化的茶脉网络,在母树核心看见骇人景象:三百年前巫祭种下的赤蛊卵正在膨胀,卵膜表面凸起七百二十张痛苦人脸——都是历代兵主瞳传人晶化时的面容!
山脚下的轩辕战车阵列突然自燃。
巫祭操控的阿虎尸骸从青铜棺椁爬出,晶化脊椎骨上缠绕的赤蛊茶根,正将三百年前的净化之力转化为剧毒。当尸骸手掌按在界碑上时,七十二寨的吊脚楼突然倾斜,屋檐铜铃的镇魂曲变成招魂咒。
"接住时轮!"
依彩将银项圈熔液泼向天空。液态银在月光下凝成贯通古今的茶脉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定格在母树顶端——那里垂落的茶脉果实突然炸裂,果壳碎片里裹着阿棒残存的右眼!当瞳孔触及依也的晶化疤痕时,三百年前的战场突然叠加在现世。
依也的惨叫声中,时空裂隙轰然洞开。
少女看见阿虎被赤蛊茶根贯穿的瞬间,晶化脊椎骨上暗刻的苗文突然发亮:"取我骨,镇茶脉!" 依也的晶化右臂突然分解,化作青铜锁链缠住母树主干。当地脉灵气倒灌进伤口时,阿虎尸骸突然调转方向,晶化骨刺穿透巫祭操控者的胸膛!
"原来你等了三百年......"
依彩的茶刀刺入母树核心。刀刃触及赤蛊卵的刹那,七百二十张人脸突然活化,历代兵主瞳传人的残魂从卵膜挣脱。当最后缕黑气被蚕丝净化时,母树顶端垂落七十二根茶须,每根须尖都坠着颗带血的蛹壳——里面封印的,正是未来九百面铜鼓的铸造图!
轩辕战车在灵力乱流中自毁。
巫祭的残魂从阿虎尸骸里钻出,却在触及茶脉网络时被七百二十道残魂撕碎。依彩的银项圈完全融入树冠,她在灵视中看见阿棒最后的微笑:"茶脉非树,而在守魂。"
黎明破晓时,母树完成终极蜕变。
七十二根主须插入云霄,将茶脉网络铺展成覆盖天地的灵力罗网。新生儿的啼哭突然转为清越的苗歌,他们瞳孔里的淡青色光晕,正与三百年前阿虎晶化残躯上的《连山易》纹路共鸣。
"茶脉永恒......"
依也跪在树根裂隙处,胸口的晶化疤痕己蔓延成天然卦盘。当她触碰阿虎遗留的晶化骨刺时,刺尖突然软化,露出里面包裹的半片兵主鼓残片——鼓皮内层用血刻着的,竟是三百年后双生女携手催动九百铜鼓的场景!
雷公山巅突然飘起青铜雪。
每片雪晶都是历代守护者的记忆碎片,落地即化为茶树种苗。依彩拾起片带血的雪晶,里面映着阿棒右眼最后的画面:少年晶化前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此刻茶脉罗网的模样,以及未来苗疆十万茶山同时开花的盛景。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母树枝头结出颗水晶茶果。
果壳内沉睡的不是种子,而是阿虎用晶化残躯保存的《苗族古歌》真本。依也的晶化疤痕突然流淌出清泉,水流在地面绘出警示:"赤蛊未尽,九黎长歌——" 最后个字符被山风卷向云端,那里正有新的茶蝶蛹壳在悄然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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