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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 章 万蛊之眼与永恒茶脉

小说: 九黎长歌   作者:村野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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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山巅的晨雾染上茶香时,最后一滴赤蛊毒液在依也掌心蒸发。二十二岁的少女站在新生母树前,看着叶片背面流转的《连山易》卦纹逐渐隐去——这是三百年前阿虎刻在晶化脊椎上的封印,此刻终于完成了净化使命。

"阿姐,铜鼓声停了。"

依彩抚摸着腕间重铸的银镯,镯上《百苗图》纹路己褪成淡青。山脚下的七十二寨静谧得反常,连檐角镇魂铃都停止了摇晃。当一片茶蝶鳞粉飘落肩头时,少女瞳孔骤缩——鳞粉里裹着的不是晨露,而是巫祭残魂特有的腥锈味。

母树根系突然传来金石相击声。

依也的胎记泛起青铜色,少女将手掌按在树干上,地脉灵气倒灌进掌心。三百年前的战场幻象骤然降临:本该消散的巫祭腐尸竟在地脉夹缝重组,七百二十颗晶化眼球悬浮成阵,每颗眼球都映着双生女前世被赤蛊吞噬的惨景!

"他们偷换了因果......"

依彩的银镯突然裂开细纹,内层暗藏的兵主鼓碎片渗出黑血。少女猛然醒悟:三百年前阿棒塞入地脉的半块鼓片,早己被巫祭替换成赤蛊核心。所谓茶脉净化,不过是让赤蛊寄生进新生的地脉网络!

山脚下突然响起婴儿啼哭。

七十二寨的新生儿集体瞳孔渗血,淡青色光晕转为赤红。他们的手腕浮现茶藤纹路,正疯狂吸食着母亲的血肉。依也的胎记突然暴起,化作青铜锁链缠住母树主干,锁链表面凸起的倒刺,竟是三百年前阿虎脊椎骨上的镇压符文!

"接住轮回!"

依彩扯断银镯掷向空中。镯体分解成九百枚银针,刺入每个发狂母亲的眉心。当银针触及赤蛊茶藤时,针尖突然晶化,将母亲们的身躯凝固成净化祭坛——她们怀中婴儿的啼哭转为清越苗歌,血色茶藤在歌声中褪成嫩绿枝条。

母树突然剧烈痉挛。

树干裂开的缝隙里,巫祭腐尸的残躯正在重组。七百二十颗眼球融入腐肉,在胸腔处拼成完整的万蛊之眼。依也的青铜锁链突然断裂,少女踉跄倒地时,胎记里钻出的本命金蚕竟开始啃食她的晶化骨骼!

"这才是真正的归墟......"

腐尸巨手扒开地脉裂缝,巫祭的狞笑震落山石。依彩看见幻象:三百年前的净化仪式里,阿虎自愿被赤蛊吞噬时,脊椎骨上暗刻的并非镇压咒文,而是逆转因果的献祭阵图。历代守魂人的牺牲,不过是为赤蛊提供更纯净的宿主!

依也突然跃向腐尸巨手。

少女撕开晶化的胸膛,将跳动的血玉心脏按入万蛊之眼。当七百二十颗眼球同时爆裂时,阿虎的虚影突然实体化——三百年前的少年残魂抓住巫祭天灵盖,晶化脊椎骨上的符文逆向流转,将腐尸躯壳改造成净化熔炉!

"茶脉永恒!"

依彩的银针暴雨般刺入熔炉。每根针都裹着新生儿的纯净血气,将赤蛊核心撕扯成星屑。母树突然迸发青光,枝干上所有茶叶自动脱落,在空中拼成贯通古今的《苗族古歌》终章乐谱——音符触及地脉的刹那,三百年前被篡改的因果终于归位!

黎明破晓时,腐尸熔炉轰然坍塌。

巫祭残留的半张人脸在青光中汽化,最后刻入世间的,竟是少年时期在茶田采芽的纯真模样。依也的晶化身躯碎成齑粉,少女残魂凝成茶蝶,翅翼鳞粉修补着地脉裂痕;依彩的银镯彻底消散,腕间血痕却长出嫩绿茶须,正将赤蛊污染转化为新生灵气。

七十二寨的啼哭转为笑语。

母亲们怀中的婴儿瞳孔清澈如泉,手腕茶藤纹路开出细小白花。新生母树垂落七十二根茶须,须尖坠着的不是露珠,而是历代守魂人晶化残躯所化的茶铃。当山风拂过铃阵时,《连山易》与《百苗图》的纹路在空中交融,谱写成真正的永恒茶脉。

依彩跪坐在山巅残碑前。

碑文最后行新刻的苗文正在渗血:"赤蛊尽处,因果成环。" 当她触碰碑上血珠时,三百年前的幻象再次浮现:阿棒消散前捏碎茶晶,将真正的净化核心藏入银矿;阿虎自愿被赤蛊吞噬,只为在轮回尽头改写所有守魂人的命运。

暮色降临时,十万茶山归于寂静。

依彩腕间的茶须突然开花,花心蜷缩着依也残魂所化的茶蝶蛹壳。当第一颗星子亮起时,七十二寨同时敲响祈福铜鼓——鼓面不再是镇压符咒,而是母亲哺乳、孩童逐蝶、老者制茶的祥和图腾。鼓声震落的夜露里,七百二十代守魂人的残魂正举杯相庆,他们的晶化残躯早己化作山间灵气,永恒缠绕在每一株茶树的晨昏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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