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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 章 茶脉归尘

小说: 九黎长歌   作者:村野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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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滩涂的七十二株茶树结出果实时,守碑人岩叔的银簪突然化成了灰。二十六岁的采茶女阿洛跪在滩涂边缘,看着掌心带牙印的果实——果壳内壁用茶脉灵气刻着"依彩绝笔",每个字都在渗出血色茶汁。

一、苦果现世

第一颗果实坠地时,青铜色的雾气笼罩了滩涂。

阿洛拨开沾满晨露的茶树枝,瞳孔里映出骇人画面:坠地的果实正在蠕动,果壳裂开处钻出的不是茶籽,而是裹着黏液的人形胚胎。那些胚胎的脊背上天然生长着《连山易》卦纹,咽喉处却鼓动着赤蛊幼虫特有的晶化茶茧!

"阿也姑娘的竹筏......"老祭司的惊呼被山风撕碎。众人回头望去,青竹筏正被滩涂的茶树根须缠绕拖拽,撑筏的哑女突然开口,声音却是依彩消散前的遗言:"茶脉归尘时,因果自清明。"

山脚下的祠堂突然传来铜鼓哀鸣。鼓面浮现的不再是祥和图腾,而是阿虎被赤蛊吞噬那日的场景重演——只是这次被茶根贯穿的,赫然是滩涂上那些胚胎化成的少年模样!

二、根脉倒影

阿洛的银镯突然发烫。

少女将镯子浸入溪水,水面倒影却映出三百年前的秘辛:初代母树的根系深处,巫祭少年正将本命银簪刺入心脏,簪头沾染的不是鲜血,而是初生赤蛊的黏液。那些黏液坠地即化作茶树,叶片背面天然生长着镇压符咒。

"我们喝的茶都是......"阿洛的尖叫卡在喉咙。滩涂新生的茶树突然离地悬浮,根系末端连接着历代守魂人的晶化残躯。当第一缕晨曦穿透树冠时,所有胚胎突然睁眼——七百二十双瞳孔里,同时映出依彩晶化消散的瞬间!

老祭司的茶木拐杖突然暴长。

杖身裂开的纹路里渗出青铜汁液,老人在汁液倒影中窥见终极真相:所谓茶脉净化,实则是将赤蛊污染转化为更隐蔽的寄生。那些胚胎不是新生,而是历代守魂人轮回转世的容器!

三、焚舟断脉

青竹筏在此刻彻底沉没。

哑女纵身跃入滩涂漩涡前,将本命茶蝶塞入阿洛掌心。当茶蝶触及血色果实时,七十二株茶树突然集体自焚——火焰不是赤红而是青铜色,烟尘里裹挟着历代守魂人的记忆嘶吼。

"接住归尘!"依彩的虚影从火焰中踏出。她的残魂己与母树根系同化,青衣下摆不断滴落星尘。阿洛突然福至心灵,将带牙印的果实按入心口,任由果壳里的血色茶汁侵蚀经脉。

滩涂地面突然透明如镜。

阿洛在镜面下看见惊悚真相:自己的血脉深处蜷缩着赤蛊幼虫,而包裹幼虫的茧房,正是依彩当年消散时残留的茶脉灵气。那些所谓净化之力,不过是更温柔的寄生!

西、残躯作舟

当阿洛的瞳孔开始晶化时,青铜火焰突然调转方向。

七十二具守魂人残躯破土而出,在空中熔化成渡魂舟的龙骨。依也的残魂从灰烬里凝实,将本命茶蝶群化作船帆:"乘此舟,溯因果。"

渡魂舟刺入地脉的刹那,十万茶山的时间突然倒流。阿洛看见自己变成胚胎蜷缩在果实里,而喂给她第一口茶汤的,竟是少年时期的巫祭——那时的他眼角还沾着晨露,掌心茶芽里蜷缩着未觉醒的赤蛊。

"原来我们都是蛊......"阿洛的晶化身躯突然迸裂。少女残存的右手抓住巫祭虚影,将带血的果实塞进他尚未堕落的心脏:"这次换我饲你。"

五、尘归星海

惊天动地的寂静中,十万茶山同时褪色。

滩涂的青铜火焰化作星尘升腾,每粒星尘都是某个守魂人释然的执念。青竹筏的残骸重新浮出水面,船身长满的己非茶树,而是七十二寨孩童们随手抛撒的野花种子。

祠堂铜鼓蒙上了蛛网。

老鼓师颤巍巍敲响送魂调时,鼓面映出的不再是惨烈画面,而是阿洛晶化前的最后微笑。有采茶娘在溪边浣纱时捞起带纹路的卵石,石面天然形成的图案,正是巫祭少年教依彩炒青茶的场景。

新生代的孩童们追逐着透明茶蝶。

每当蝶群掠过无名碑,碑石就会渗出带着茶香的晨露。最顽皮的阿吉舔了口露水,突然指着云端大喊:"阿洛姐在云里栽茶树!"老人们仰头望去,只见积云缝隙间,确有青衣少女的剪影正在星尘间播种,每粒茶种都裹着赤蛊净化后的温柔光晕。

暮色降临时,七十二寨的炊烟总会拐向山巅。

烟迹在无名碑前汇聚成舟形,载着当日的悲欢升向星海。跛脚铁匠说听见烟舟里有炒茶声,守碑人岩叔却坚称那是初代巫祭的笑语。唯有夜啼的婴孩看得真切——每缕烟尘都是本《茶脉》残卷,正被星尘里的阿洛改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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