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青铜鼎蒸腾着腥臭血气，巫祭枯藤般的手指蘸着混合战场碎甲的泥浆，在阿虎断臂的截面刻下《连山易》噬卦。少年被铁链锁在赤蛊茶树根部，断肢处滋生的赤红色菌丝正将他的惨叫转化成高频震颤——那是茶蛊幼虫破茧的前兆。
"以煞养蛊，以血饲藤！"
巫祭将三日前收集的七十二寨血水泼向祭坛，混着青铜碎屑的液体渗入地缝。赤蛊茶树突然暴长，根系如巨蟒翻腾，将深埋地底的百具尸骸扯出地面。阿棒躲在石柱阴影里，看着那些白骨被菌丝缠绕，碎甲片在茶胶黏合下重组成狰狞战甲。
当第七具尸傀摇摇晃晃站起时，巫祭的骨杖扎进阿虎天灵盖。少年眼球瞬间爬满血丝，断臂处迸出的赤色茶藤贯穿三具尸傀胸膛。藤蔓表面的青铜鳞片开合，竟将尸傀体内的煞气吸食一空。阿虎完好的左眼开始晶化，瞳孔里浮现的噬卦纹路与赤蛊茶树主干上的图腾完全一致。
"果然......"阿棒攥紧怀中的茶晶。兵主瞳穿透祭坛迷雾，看清每根菌丝末端都连着透明虫卵——卵内蜷缩的迷你巫祭面容，正将赤蛊茶树改造成血肉熔炉。三百年后云梦泽的尸煞暴动，源头正是今夜种下的万千蛊卵。
祭坛突然地动山摇，赤蛊茶树裂开七道血口。巫祭癫狂大笑着将青铜碎甲倒入裂缝，树皮下顿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阿虎的茶藤手臂不受控地绞住自己脖颈，皮肤下凸起的虫卵顺着血管往心脏游动。
"老东西......你喂不饱......"阿虎从牙缝里挤出嘶吼，晶化的左眼突然爆裂。飞溅的茶胶在半空凝成血色箭矢，精准贯穿三名尸傀的眉心。村野山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赤蛊茶树发出痛苦尖啸，主干上的人脸树瘤渗出黑血，那些被吞噬的蚩尤亲卫残魂正在反抗。
阿棒趁机甩出茶晶，晶体在祭坛上空炸开青光。被照亮的树皮下，无数茶蛊幼虫正将巫祭的血肉织进茶树纤维。老者癫狂的表情骤然凝固，皮肤下凸起的虫卵让他看起来像长满疙瘩的蟾蜍。
"原来你才是母蛊！"阿棒翻滚躲过暴走的茶藤。巫祭的西肢突然反向扭曲，脊椎刺破后背生长成茶树主枝。赤蛊茶树顶端绽开血盆大口，吐出裹着粘液的蚩尤面甲残片——那才是操控整场血祭的核心。
阿虎在彻底晶化前咬破舌尖，精血喷在茶晶碎片上。青光暴涨的瞬间，兵主瞳与赤蛊茶树建立了短暂共鸣。阿棒看到三百年前的画面：巫祭跪在蚩尤断戟前，将面甲残片植入自己天灵盖。所谓的培育赤蛊茶树，不过是蚩尤战魂借尸还魂的仪式！
"坎离倒转！"阿棒将茶晶拍进祭坛裂缝。赤蛊茶树突然痉挛，主干上的人脸树瘤接连爆裂。巫祭化作的母蛊发出最后哀嚎，虫卵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却在触及青铜碎甲时自燃成灰烬。
黎明时分，祭坛己成青铜色的琥珀。阿虎的右半身完全晶化，左臂残留的茶藤蜷缩成胎儿状。赤蛊茶树残留的根系仍在抽搐，每道裂缝里都流淌着《苗族古歌》的旋律。阿棒拾起染血的蚩尤面甲残片，上面新生的茶纹正指向怒江方向——那里沉睡着能终结这一切的兵主鼓。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茶山雾瘴时，七十二寨方向传来隐约的铜鼓声。阿虎晶化的瞳孔里，倒映出三百年后雷公山母树开花的景象：双生女降生的啼哭中，血色茶花的花瓣正在拼出"万蛊归宗"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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