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皓在天亮前就醒了。
黎瞑还在睡，眼镜搁在床头，初皓盯着他看了几秒，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黎瞑书包里摸出纸笔，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去学校了」。
清晨的市场己经热闹起来。
初皓蹲在五金摊前，把折叠刀拍在玻璃柜台上："能换吗？"
老板是个秃顶老头，眯着眼打量他："学生仔玩什么刀？"
"换不换？"初皓不耐烦地敲柜台。
老头拿起刀试了试刃口："想换什么样的？"
"轻的。"初皓比划了一下，"快的……短一点。"
十分钟后，他揣着新刀走出市场。
这把更小更薄，刀柄是黑色树脂的，藏在袖口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初皓试了试刀锋，满意地看见指腹渗出一线血珠。
___
学校操场己经站满了人。
初皓从后门溜进去时，升旗仪式刚开始。
他猫着腰往七班队伍里钻，却被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拦住。
"站住。"周丽冷笑，"迟到还敢溜？"
初皓瞥了眼主席台，校长正拿着话筒调试音量。他咧嘴一笑："周老师，您假睫毛快掉了。"
周丽的脸瞬间涨红。
没等她发作，校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操场："下面通报批评——高二一班初皓同学，多次旷课、打架，屡教不改！"
初皓站在队伍末尾，阳光首射在脸上，刺得他眯起眼。
啧啧啧。
他转头，看见黎瞑站在一班队伍最前面，胸前的学生会徽章闪闪发亮。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黎瞑的眉头皱了起来。
"特别是上周五！"校长拍着讲台，"初皓同学公然顶撞老师，性质恶劣！"
初皓掏了掏耳朵，突然发现黎瞑在对他做口型：「别动」。
晚了。
就动。
"现在请初皓同学上台检讨！"
操场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初皓慢悠悠地往前走，路过一班时，听见有人小声说："混混就是混混..."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个男的，上次被他打过的那位。初皓冲他笑了笑，对方立刻缩了缩脖子。
主席台的台阶有三级。初皓走上去时，校长把话筒递给他，眼神里带着警告。
初皓接过话筒，试了试音："喂喂？"
回声在操场上空回荡。他清了清嗓子："我是高一七班初皓，上周五确实顶撞了周丽老师。"
台下开始骚动。
初皓的目光扫过人群，在黎瞑脸上停留了一秒，继续道："因为她让没背完课文的学生跪着抄写。"
死一般的寂静。
周丽猛地站起来，红指甲指着主席台："胡说八道！"
"监控录像还在保卫科。"初皓对着话筒说，"需要我现在去调吗？"
校长的脸绿了。
初皓把话筒塞回他手里，转身下台。
身后传来校长结结巴巴的声音："这个...这件事学校会调查...现在进行下一项..."
初皓插着兜往回走，经过周丽时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老师，您粉底又卡了。"
___
下课铃响，初皓刚走出教室就被拽进楼梯间。黎瞑把他按在墙上，力道大得惊人："你疯了？"
"松手。"初皓挣了挣，"疼。"
黎瞑立刻松开，但挡在门口不让他走："校长会通知你姑父。"
"随便。"初皓揉了揉手腕，"反正己经撕破脸了。"
黎瞑的眼镜片反着光，看不清表情："为什么不等我？"
"什么？"
"早上。"黎瞑的声音低下来，"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初皓噎住了。他没想到黎瞑会在意这个："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撒谎。"黎瞑突然凑近，"你卖了刀。"
初皓的呼吸一滞。
黎瞑怎么知道的？他下意识摸向袖口，却见黎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留言纸，背面印着淡淡的刀痕，是他早上随手垫着写字留下的。
"新刀轻了0.3盎司。"黎瞑推了推眼镜，"刀柄短半寸，更适合隐藏。"
初皓瞪大眼睛："你他妈..."
"分析。"黎瞑打断他，"不是跟踪。"
楼梯间安静下来，远处传来学生打闹的声音。
初皓突然笑了："黎大会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黎瞑没接这个玩笑。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下次别一个人。"
初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抢过眼镜："度数这么深？"
"还我。"
"不给。"初皓把眼镜举高，"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
黎瞑眯起眼，浅褐色的瞳孔在模糊的视线中收缩："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初皓压低声音，"别说等价交换，我不信。"
黎瞑沉默了很久。
"因为..."黎瞑停顿了一下，"你咬人的样子很像我小时候。"
初皓愣住了。
噎人的答案。
黎瞑趁机抢回眼镜戴上，世界重新变得清晰。
他转身要走，却被初皓拽住衣角。
"喂。"初皓的声音有点哑，"放学去医院看你妈？"
黎瞑的背影僵了僵："嗯。"
"一起。"
这不是询问，是陈述。
黎瞑回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随你。"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黎明拯救黄昏(http://www.220book.com/book/IAFE/)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