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茉莉油香味，还有一种隐约类似烤焦面包的味道——那肯定是李柏格又在试图给工具消毒了。
庭院里回荡着一片“哦”和“啊”的惊叹声，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位特别惊叹的吐蕃战士发出的粗嗓音惊叹。
这场景就像一场怪异的选美比赛，一群身材魁梧、久经沙场的男人像孩子一样好奇地欣赏着他们刚做好的美甲。
林小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和蒋小满疲惫却又得意地相视一笑。
他们终于成功了。
吐蕃使团的每一个人，从公主到马夫，现在都戴着一套耀眼的美甲。
蒋小满坚持追求原汁原味，这意味着要将唐朝的美学融入美甲艺术。
想象一下那些精致的花卉图案、微型风景，甚至还有李白（不是那位诗人，而是一匹备受珍视的唐朝战马）的小肖像。
而务实的林小道则用现代技术简化了流程，使用紫外线灯和喷枪来达到理想的效果。
这是古今的融合，是不同文化的混乱碰撞，但不知为何，奇迹般地成功了。
“看到了吧？”林小道指着那些自我陶醉的达官贵人喃喃说道，“有了一套好的指甲锉，谁还需要手术刀呢？”
还没等蒋小满像往常一样开始说教，强调历史准确性的重要性，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庆祝的氛围。
“哼！这是什么妖术？！”
说曹操，曹操到。
她出现了，满脸不满，身上还隐约散发着樟脑丸的味道。
原来是崔妈妈，又像讨厌鬼一样回来了，她的脸皱得比守财奴的钱包带子还紧。
她身后跟着一群一贯持怀疑态度的宫廷侍女，她们的表情从轻微的厌恶到彻底的恐惧不等。
“这不是医术！”崔妈妈宣称，用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一个指甲上画着特别鲜艳日落图案的吐蕃战士，“这是妖术！你们用这些……这些……‘爪子’玷污了我们祖先的高贵传统！”
林小道翻了个白眼，都觉得眼珠子要翻得卡住了。
“崔妈妈，如果完美打磨的指甲就是妖术，那我甘愿下地狱。”他戏剧性地指着吐蕃公主，公主的指甲上装饰着精致小巧的金龙。
“看看公主殿下。在你看来她像是被玷污了吗？她看起来美极了。”
公主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笑着晃动手指，让那些小金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效果无疑令人眼花缭乱。
就连崔妈妈随行人员中最顽固的怀疑者也忍不住惊叹出声。
然而，崔妈妈不为所动。
或者至少，她假装不为所动。
林小道能看到她
“这……这只是暂时的假象，”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少了往常的尖刻，“不会长久的。等着瞧吧，真正的丑陋迟早会暴露出来！”
就在这时，被喧闹声惊动的李隆基漫步走进了庭院，他的随行人员像一条闪亮的丝绸裙摆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停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场景：吐蕃战士们欣赏着自己的指甲，宫廷侍女们窃窃私语，崔妈妈愤怒地嘟囔着，而林小道则一脸得意。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大声问道，声音传遍了整个庭院。
吐蕃公主向来擅长外交，她走上前，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向皇帝伸出双手。
“陛下，”她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的热情，“这些工匠真是技艺高超！他们让我们的指尖焕发光彩，这证明了贵国的智慧和艺术造诣！”
李隆基向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赞美，在她的夸赞下显得很得意。
他仔细端详着公主的指甲，“确实，”他轻笑一声，“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小道、小满，你们这次干得太棒了。”
他转向满脸窘迫的崔妈妈，扬起一边眉毛，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崔妈妈？你还认为这是‘妖术’吗？”
崔妈妈的脸此刻涨成了一种极不相称的紫红色，只能发出一声憋闷的尖叫。
李隆基显然很享受看她难堪，他又转向林小道和蒋小满。
“你们俩，”他大声宣布，声音传遍了整个庭院，“为自己赢得了一份奖赏！”
他拍了拍手，一个仆人急忙走上前，捧着一个装满金币的沉重箱子。
夕阳西下，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庭院里，林小道和蒋小满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空气中回荡着金币的叮当声、顾客们满意的低语声，还有那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又是烤焦面包的味道吗？
“柏格，”林小道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那是什么味道？
在“皇室焕新坊”——这是李白的表哥，名字超霸气的李·柏格给他们临时诊所取的名字——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有上千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又或许那只是小刀新调配的茉莉香味空气清新剂的效果）。
一排排精心打磨过的指甲，颜色从端庄的淡粉色到艳丽的朱红色，宛如一道微型彩虹。
吐蕃公主身着华丽的丝绸，哪怕在五十步开外都能闪瞎人眼，她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做好美甲的指甲。
“太棒了！”她赞叹道，声音对于如此娇小的身材来说出奇地低沉。
“这些小小的彩绘护甲，它们……太有力量了！”她活动着手指，仿佛在测试指甲油护甲的强度。
小刀向来善于把握时机，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说道：“确实如此，公主殿下！这些可不只是简单的颜色，它们代表着唐朝创新的力量与美丽！”他得意地微微一笑，在精心修剪的胡须下（多亏了蒋小蛮的眉笔）几乎看不出来。
另一方面，小蛮却感到一丝内疚。
公主最初要求“指甲要像山猫午夜的眼睛一样闪耀”，这可把他们忙坏了。
他们最终用碾碎的甲虫壳来打造闪耀效果，还加了点鱼鳞胶让指甲油更持久。
她希望公主别打喷嚏，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在宫殿里引发一场闪粉风暴。
就在小蛮正琢磨着一场闪粉事件可能引发的外交后果时，一个熟悉又尖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哼。如此无聊的追求。真正的美源自内心，而不是涂在……*指甲*上。”
是崔妈妈，像个讨厌鬼似的又回来了，她的脸皱得比守财奴的钱袋口还紧。
小刀向来爱表现，他朝一排笑容满面的吐蕃女士挥了挥手。
“但是崔妈妈，您看！看看这些尊贵的客人脸上洋溢的喜悦和自信。内在美固然重要，但适当的外在修饰也没什么坏处！就把这当成是……凸显内在的光彩。”
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小蛮差点笑出声来。
“凸显”？
更像是用甲虫壳和鱼内脏凭空变出来的光彩。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很有一套。
这个老巫婆一时语塞，平时那一连串的批评卡在了喉咙和那永远不满的皱眉之间。
公主完全没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握住小蛮的手，指甲碰撞的声音像小响板一样。
“你们的皇帝一定要知道这种……魔法。他也必须体验一下这闪耀指甲的力量！”
小蛮和小刀惊慌地对视了一眼。
让李隆基涂指甲油？
这可能会出大乱子。
或者，也可能会有奇效。
小蛮这可能会……很有趣。
说不定，就连隆基皇帝也需要来一次“焕新”呢。
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逢人便夸赞唐朝的巧思。
小蛮转向小刀，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恶的愉悦，“准备好给天子做美甲了吗？”
一个真正大胆、可能会引发灾难，但又绝对好笑的计划开始萌芽了。
至少小蛮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它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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