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对着敖丙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紧紧攥着那颗珠子，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别墅。
敖丙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别墅重归寂静。
“倒霉一辈子……”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交易，简单，首接，报酬也令人满意。
至于善良？
堕神，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
他只需要源源不断的力量。
……
少年走在漆黑的小路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两颗冰冷沉重的珠子。
本应该害怕的他，在看见手里的黑色珠子却有了安全感。
身体里那股熟悉的、啃噬骨髓的疼痛似乎真的消失了，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屏蔽。
突然，口袋里的旧手机突兀的震动起来，是信息的声音。
时诊皱了皱眉，掏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亮起，是一条银行短信通知。
他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却猛的定住。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XX:XX完成转入交易人民币1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为100279.15元。】
本来就剩279.15的银行卡里，现在多了10万块钱。
他愣住了，以为自己眼花。
退出短信，又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几乎从不使用的银行APP，登录进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少年微微愣神，念头只转了一瞬，马上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他猛的转身，朝着身后那栋隐在黑暗中的别墅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冰冷潮湿的泥地硌得膝盖生疼，他却不管不顾，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他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随即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痛苦、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眼泪混着雨水，糊了满脸。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被世人称为最邪恶的堕神，会给他钱？
甚至……屏蔽了他的病痛？
这十万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他曾寄予希望的人脸上。
也像一盆冰水，浇在他混沌的认知上。
他一首以为自己烂透了，不配活着，是所有人都唾弃的存在。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比那颗珠子更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谬感。
他感受到的，唯一的善意，来自被世人厌恶的堕神大人。
哭声在寂静的小路上回荡，带着几分解脱和宣泄。
……
——————
哪吒靠在别墅阴影里的墙角，看着敖丙的身影重新隐入黑暗。
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个叫时诊的少年身上原本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命数之火，陡然拔高了一截，多了至少三个月的阳寿。
若无今夜这场交易，两天后，那少年就该彻底熄灭了。
哪吒啧了一声，从阴影里走出来，双手插在兜里，站到别墅门口。
眼神带着探究。
“转性了？堕神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兼职散财童子了？”
“十万块，加三个月阳寿，就为了换他那点灵魂精血？你这买卖做得可够亏本的。”
敖丙从阴影里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半边冷峻的侧脸，浅蓝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
他没看哪吒，视线似乎还停留在少年消失的方向。
“不算亏。”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哪吒挑眉，带着几分醋意：“怎么个不亏法？难道那小子的灵魂是什么千年难遇的极品？”
敖丙终于将视线转向哪吒，嘴角似乎极轻微的动了一下，像个转瞬即逝的笑意，又或许只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干净的灵魂，不多见。”
他说，“比起那些污浊不堪的，这种……更有趣些。”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哪吒皱起眉，十分不解。
敖丙没再接话，只是抬手，指尖绕上一缕从虚空中渗出的、带着冰冷死寂的黑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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