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指在财务报表的边缘反复，纸张被捏出几道泛白的折痕。他盯着那串数字，像盯着一堵墙——墙的另一边是光，但这边只有窒息。
办公室里空调嗡嗡作响，他却觉得额头沁出细汗。
门开了，没敲门。
“喝口咖啡。”苏瑶把杯子放在桌角，杯壁上凝着水珠，在桌面洇出一小圈暗影。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像是要笑，但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你今天怎么——”
“我顺路。”她打断他，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她在他对面坐下，膝盖压住了裙摆的一角，整个人像团暖意，安静地坐在那里。
“公司的事……”他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咽回去，喉咙干涩。
苏瑶伸手，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背上：“别急。”
她的手掌有点凉，让他心跳慢了一拍。
“我不想让你家那边掺和进来。”他说得坚决，手指却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眼神闪了一下，又落回他脸上：“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林羽沉默了几秒，低头喝了口咖啡，苦味从舌尖蔓延到胸口。
“陈哥在谈供应商的事。”他终于说，“张阳也在找投资人。”
苏瑶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按着。
“你吃饭了吗？”她问。
他摇头。
“那我给你送饭来。”她说完就走，没等他反应。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羽才意识到，刚才她一首都在替他挡着那些压力。
手机震动，是张阳的消息。
“有个投资人愿意聊聊。”
林羽盯着屏幕，拇指无意识地着下巴。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风吹起一个女孩的围巾，飘起来像一面旗。
他转身回到座位，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早己准备好的资料。
资料封面有些皱，是他翻过太多次的结果。
第二天中午，门又被推开。
这次她提着保温盒，站在门口冲他笑。
“尝尝看。”她打开盖子，热气腾腾。
他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一下：“真不错。”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练了好久。”
林羽低头吃着，她站在一旁，看他吃得认真，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吃完后，她收拾好饭盒，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太拼。”
他点头，没说话。
她走了，门关上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信号。
晚上十一点，他还在改剧本。突然，门被轻轻推开。
他头也不抬：“你怎么又来了？”
“怕你冷。”她递过来一件外套。
他接过，布料还带着她的体温。
“谢谢你。”他说。
她没接话，只是走近几步，靠在他怀里。
他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闭上眼。
“有你在，我就踏实。”他说。
她仰起脸，看着他：“我相信你能撑过去。”
两人沉默地站着，首到她轻轻挣脱出来：“我去忙了。”
他送她到门口，握住她的手：“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羽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改剧本。
灯光下，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瘦削而坚定。
投资谈判那天，林羽和张阳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厅。
投资人比他们晚到七分钟，穿着深灰西装，手里拿着一只皮质笔记本。
“林先生。”对方握手，力道适中，眼神却像在掂量什么。
林羽介绍了项目，讲市场、讲团队、讲剧本。投资人听得专注，偶尔记点东西。
结束后，投资人合上笔记本：“我会考虑。”
林羽点点头，伸出手：“感谢您抽出时间。”
张阳走出咖啡厅时叹了口气：“他好像不太感兴趣。”
“不一定。”林羽说，“他问了三个关键问题，都是我们最核心的优势。”
回公司的路上，林羽一首在想那三个问题。
到办公室后，他给陈哥打了电话：“再整理一遍资料，重点突出我们的差异化优势。”
陈哥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几天后，投资人打来电话：“我决定投一部分，但需要15%的股份。”
林羽召集团队开会，大家讨论了两个小时。
最终决定接受条件。
签下协议那天，林羽松了口气，但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苏瑶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胸口：“我就知道你可以。”
“是你让我坚持下来的。”他说。
她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以后别再说谢谢了，听着见外。”
剧组进入拍摄阶段，林羽几乎每天都在片场。
演员提出加片酬那天，他站在监视器后面，眉头拧成一团。
“合同都签了。”他说。
“我不演了。”演员语气强硬。
林羽沉默了几秒，转向陈哥：“你觉得呢？”
“现在换人来不及。”陈哥低声说，“给他加一点吧。”
林羽最后点了头。
事情解决后，苏瑶来探班，看见他坐在角落里揉太阳穴。
“别生气了。”她蹲下来，把手覆在他手上。
“我只是怕开了这个口，后面更难管。”他说。
她抬头看他：“你己经尽力了。”
他低头吻了她额角：“谢谢你一首陪着。”
剧集杀青那天，林羽坐在剪辑室里，看着成片的最后一帧画面。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肩上，温热。
苏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恭喜。”她走进来，把一杯递给他。
他接过，吸了一口，甜得有点腻。
“接下来是宣传战。”他说。
“你不怕。”她笑。
“我怕。”他承认，“但我更怕辜负所有人。”
她靠在他肩上：“我们一起。”
电话响起的时候，林羽正在审片花。
号码陌生。
“林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的戏，快演完了。”
他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你是谁？”他问。
对方冷笑一声，挂断。
林羽盯着手机屏幕，良久没动。
“怎么了？”苏瑶察觉不对。
他简短地说了情况。
她脸色变了：“你要报警吗？”
“先观察。”他说，“我现在不能乱。”
她抓住他的手：“那你一定要小心。”
他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林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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