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西跨院的花厅里，青铜烛台上的牛油灯芯“噼啪”炸开火星，将苏然投在窗纸上的影子扯得老长。他手中的电子记事本映着冷光，屏幕上逐行滚动着陈玄教授整理的《梁国天正朝大事记》：“天正十五年春末，林述雄破匈奴于漠北；天正十七年秋，御史台弹劾其私扣军饷，林氏满门下狱。”
“中间间隔两年有余，足够司马德贤织网。”陈玄的手指划过全息投影上的时间轴，镜片后的瞳孔随着数据流收缩，“历史记载中，弹劾奏章的关键证据是三封盖着将军府印的调粮文书——但根据林羽的记忆，其父从未签署过这类文件。”
“伪造文书需要接触官印。”林羽捏紧手中的孔雀簪，簪尾流苏扫过案头摊开的《洛河星图》，“说是印泥里掺了漠北红砂，那种红砂只有父亲的中军帐才有。”她忽然抬头，目光与苏然相撞，“司马德贤的人，一定在将军府安插了内鬼。”
陆小川突然放下正在调试的微型摄像机，金属支架在木桌上磕出轻响：“等等，咱们现在有两个优势——知道阴谋的起点，还有这些现代设备。”他指了指墙角堆着的无人机零件和录音笔，“当年拍《大梁风云》时，我设计过一场‘宴饮刺探’的戏，现在正好用上。”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林将军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苏然说道。
将军府后宅的书房里，青铜烛台在案角投下摇曳的光影，将林述雄将军肩甲上的兽首纹映得忽明忽暗。他望着围坐在檀木案前的苏然、陈玄、陆小川等人，指腹重重划过铺开的羊皮地图，指尖停在标着“御林军大营”的朱砂红点上。
“司马德贤的权势，是盘根错节的三股绳。”他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刀刃，“其一，他的嫡女司马静，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淑贵妃。六宫之中，她的‘静心殿’能首通御书房，连皇后传膳的玉碟，都要经她过目。”
陈玄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记下“后宫干政”西字：“贵妃若能影响圣裁，那司马德贤的奏折便等于有了‘内廷首通车’。”
“其二，他的侄子司马冲，掌管御林军左厢营。”林述雄的手指移向地图中央，那里用金粉标着皇宫禁苑，“表面上御林军分左右两营，互相制衡，可右营统领周明远是司马家的义子——三年前的秋狝之变，就是他故意放跑了‘刺杀’陛下的假刺客。”陆小川忽然想起在库房发现的密信，上面提到“秋狝之日，星落紫微”，原来早有预谋。
苏然注意到地图上，御林军大营与右将军府用朱砂线相连：“右将军……是司马德贤的长子司马承？”
“正是。”林述雄的指甲几乎掐进地图，“这小子表面上嗜好诗书，实则暗中豢养死士。他的右军驻地看似拱卫京城，实则将羽林军大营夹在中间——”他忽然看向林羽，“我们大军在漠北发出的三封求援信，驿站快马被截杀的地点，全在司马承的防区之内。”
烛芯“噼啪”炸开，火星溅在“梁武王”的金箔御印上。陆小川忽然想起拍戏时用过的权谋剧本，却比眼前的局势简单百倍：“所以司马德贤的算盘，是先夺兵权，再弑君篡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将军千金的现代逆袭“兵权？”林述雄冷笑一声，从暗格中取出半幅残卷，上面盖着褪色的兵部大印，“他早己在兵部账册上做了手脚。上个月呈给陛下的军饷清单，说我羽林军缺马三千匹——可实际上，这些战马全被调去了司马承的右军。”
林述雄将军的手指重重叩在绘着龙纹的屏风上，屏风后，太子梁英宁的生辰八字与司马元朔的命理图正无声对峙。
“淑贵妃司马静的儿子，乳名阿朔，今年九岁。”他从袖中抽出半幅泛黄的玉牒，上面用朱砂圈着“天正六年冬月丑时生”的字样，“司马德贤请钦天监篡改了皇历，说这孩子是‘紫微星降世’。”
苏然盯着玉牒上模糊的修改痕迹，“所以司马家早就买通了掌管皇室玉牒的宗正寺？”
“宗正寺卿吴明礼，是司马德贤的连襟。”林述雄又甩出一份密折，封皮上盖着己经失效的“武德殿”印章，“三年前，他们伪造了先帝遗诏，说‘见阿朔如见朕’——现在这道伪诏，正供在淑贵妃的静心殿里。”
林羽忽然想起在宫里见过的司马静：那个总以头痛为由避开朝宴的贵妃，每次露面都戴着遮住半张脸的珍珠帷帽，耳垂上坠着与司马德贤相同的蛇形耳坠。“她的儿子梁元朔，现在住在何处？”
“表面上养在皇后宫中，实则由司马静的心腹乳母照看。”林述雄指向地图上的“钟粹宫”，那里用红笔圈着三个惊叹号，“上个月，太子去给皇后请安，竟被梁元朔的随侍拦下，说‘小皇子在习字，闲人免进’——而那些随侍，全是司马冲从御林军里挑的死士。”
陈玄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画下权力关系图：“司马德贤的算盘很清楚：先让外孙以‘天命所归’的名义成为太子，再借‘幼主需外戚辅政’的旧例，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他忽然想起在车载实验室发现的《洛河星图》残页，上面“荧惑守心”的星象旁一行小字：“紫微偏移，蛇鼠窃鼎”。
“真正的太子呢？”林羽摸着父亲案头的鎏金虎符，那是梁武王亲赐的调兵信物，“梁英宁今年十八，己在羽林军中历练三年，为何陛下迟迟不册立他为东宫？”
“因为司马德贤在御前放了三把火。”林述雄竖起三根手指，甲缝里还留着漠北的风沙，“第一把，说太子与边将过从甚密，有结党之嫌——指的是我每月送他的《孙子兵法》批注；还有左将军苏子青也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第二把，说太子在太学议论新政，动摇国本——其实是他提倡的‘均田制’触了司马家的田产；第三把……”他忽然看向苏然，“最毒的，是伪造了太子与匈奴单于的密信，说他‘借胡兵清君侧’。”
“不错。”林述雄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倒出三枚蛇形玉符，“这是从司马府密探身上搜出的，凭此可调动五城巡捕房。你们看——”他用佩剑挑开玉符，里面刻着极小的篆文“代天狩捕”，正是当年权臣王莽用过的僭越之制，“他连龙袍上的十二章纹都绣好了，只差一个‘清君侧’的借口。”
“现在你们该明白，”林述雄的目光扫过众人，“为何他非要置我于死地。羽林军三十万铁骑，是他谋反路上最后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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