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哥的话像一束光，突然照进我混沌的思绪里。我低头看着自己磨出茧的掌心，那里记录着无数个挥拍的日夜，却在此刻显得如此迷茫。
"可是......"我攥紧了水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己经不知道该怎么进步了。"
他走到球桌旁，随手捡起一颗滚落的乒乓球，拇指轻轻着球身的纹路：“刚被苏赫野打败那会儿，我总觉得自己的动作有问题，握拍角度、挥拍轨迹，甚至连呼吸节奏都反复拆解。首到有天半夜，我对着镜子练发球，突然发现——原来最该打败的，是心里那个害怕输的自己。”
“奚望，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打败害怕输的自己。”
场馆的空调外机在夜色里发出低鸣，星海哥将球抛向空中，球拍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白色小球在空中划出银亮的轨迹，精准落进对面球网下的收集筐：“记住，真正的王牌，不是永远不会输，而是跌倒后能带着新的锋芒重新站起来。”
我仰头望向星海哥，银纱般的月光自半开的窗户流淌而入，在他肩头织就朦胧的光晕。
——
赛场上的记分牌又一次定格在刺眼的败局，我攥着球拍的手微微发抖，根本不敢迎上别教练的目光。
余光里，他沉默地收拾着训练器材，金属球筐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像是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远处，有个戴眼镜的教练推了推镜框，镜片后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我们，那视线让我后背发凉。
晚训结束。
夜幕彻底笼罩球馆时，手机震动起来。
别教练的消息简短得近乎冰冷：“食堂，单独来，别声张。”
我不明白为什么，却乖乖照做。
等我来到食堂。
别教练己经等在了那里，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他。
穿过两道昏暗的小巷，我们停在一栋爬满青苔的旧楼前。
别教练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跟着他走进这座废弃的训练馆，墙上的荣誉榜己经泛黄，但还能依稀辨认出别教练年轻时的照片——15岁的少年站在领奖台上，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
"这里的地板，"他的球鞋碾过开裂的塑胶地面，"曾经每天要擦三遍。"
我跟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那张歪斜的球台。台面早己褪色，但依然能看出被无数次球拍摩擦出的痕迹。
"17岁那年，"他突然用球拍敲了敲生锈的球网，"我在这里练出了招牌的逆旋转发球。"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场馆里回荡，"三个月后，我用这招拿了世界冠军。"
我知道，那一战，别教练打败了国外名将肯利，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世界冠军。
那时的别教练意气风发，媒体用“天才横空出世”形容他
可是…
“后来，我陷入了低迷期，对外战一输再输。我好像己经失去怎么打球的力量。我的技战术开始落后。他们说，我不过昙花一现。”
“奚望，你知道吗？这里从来不是最干净的地方。”
我懵懂看着别教练。
“你可能现在都没有发现吧。你、从来都不是那群人的最优选！”
“你的每场比赛，那些人都会一步步分析，做成档案，做成数据，当然他们不是为了给你。他们既需要你赢下比赛撑场面，又怕你太强挡了别人的路。你，从来都不是他们培养的‘正统接班人’。”窗外的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墙上的旧海报哗啦作响，别教练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像一把生锈的刀，“他们要的，是一个既能稳定拿分，又不会威胁到顶层利益的‘工具人’。”
寒意顺着尾椎骨窜上后颈，我像被钉在原地的提线木偶，喉间泛起铁锈味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每场比赛，为什么场外总是有人在观察我的比赛，我的每次挥拍，他们都会在纸上写写画画。原来，原来，我不过是他们笔下的一个数据。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雪穗发来的消息：[教练组刚开了会，下周表演赛换蒋瑛上了]
“林、林指导是好人。”我的声音打着颤，像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别教练仰头笑出声，笑声撞在斑驳的墙面上又碎成尖锐的回音。“奚望，你跟当年的我一样天真。我也曾把他当恩师，首到发现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锁着的不是训练计划，而是和赞助商签的利益合同。现在的林正达，早就成了披着教练外衣的商人。你以为进国家队是靠实力？不过是他棋局里用来制衡的一枚弃子罢了。”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突然撕裂昏暗。“接招！”
乒乓球裹挟着破空声袭来，快得像道淬了毒的闪电。我条件反射挥拍，却在触及球体的瞬间，掌心炸开一阵钻心剧痛。惨叫几乎是本能地冲出喉咙，球拍脱手坠地，白球软绵绵滚落在脚边。
我跪倒在开裂的塑胶地面，右手仿佛被滚烫的钢丝狠狠勒过，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撕裂般的痛楚。抬头时，别教练的身影笼罩着我，他的影子投在布满裂痕的墙壁上，像是某种远古巨兽张开的獠牙。
“滋味如何？”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
我疼得说不出完整句子，只能抽着气嘶喊：“像...像被高速旋转的风筝线生生割开皮肉！”
别教练弯腰捡起球，拇指着球面的纹路：“这就是韩国名将金善喜的‘折纸发球’。旋转强度能达到普通发球的三倍，触拍瞬间产生的切割力，会让你真切尝到皮肉撕裂的疼痛。”他突然将球重重砸向地面，反弹的白色身影在月光下划出狰狞的弧线，“而你，必须破解这个让整个世界乒坛闻风丧胆的杀招——最后，等着被他们利用，然后再被抛弃！”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队内会出现恐韩症了吧？”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这么陷入无尽深渊吗？”
“你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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