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撞进门里的。身后传来"砰"的巨响，回头时门己消失不见。冰冷的夜风灌进衣领，脚下碎石硌得生疼。这才发现置身于一片枯树林中，歪斜的枝桠像扭曲的手臂伸向夜空。
一缕红线突兀地出现在脚边，蜿蜒没入黑暗。鬼使神差地，我顺着红线走去，却在下一秒僵在原地——
血色蛛网中央，一个穿白裙的少女被裹成茧状。裙摆沾染着暗红污渍，随着夜风轻轻飘动。
"你......"
少女缓缓转头。本该是脸庞的位置，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在蠕动，隐约可见森白的骨茬。
"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雪穗在邻床睡得正香，规律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床头闹钟显示凌晨04：44：44，电子数字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
我颤抖的手指从脖颈缓缓上移，指腹触到冰凉的脸颊——只有湿冷的汗渍黏在指尖，想象中的血迹并不存在。
耳边传来雪穗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杂几声含糊的梦呓。
“原来是梦…”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暮色正浓。航站楼的玻璃幕墙映出我们五个疲惫的影子，像一组被拉长的音符。
刚打开手机，楼宿雪的消息提示音就划破了沉默。
"金善喜夺冠。"她盯着屏幕念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读天气预报。
雪穗把行李箱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料之中。"她伸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腕间的银镯在灯光下闪了闪，"那个女人的球风，简首是为冠军而生的。"
安琦打着哈欠，整个人几乎挂在行李箱上："我现在只想和我的床私奔..."她揉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睡他个三天三夜..."
林染月默默掏出墨镜戴上，遮住了眼下的青黑。我数着行李转盘上循环往复的行李箱，突然想起谢知柯离场时那个挺首的背影。
——
"韩国训练营？"我疑惑地抬头。
雪穗正往行李箱里塞运动服，闻言解释道："现在韩国在弧圈球技术和反手快攻体系上确实领先。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办国际训练营，邀请各国选手交流。"她拉上行李箱拉链，发出清脆的"唰"声。
苏念念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以前我们华夏称霸乒坛的时候，这种训练营都是我们主办的。"她声音越来越小，"可惜我没有资格..."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灰心，我们给你带特产。"
"真的吗？"苏念念眼睛突然亮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要BTS最新专辑！还有官方应援棒！啊对了如果看到防弹少年团的周边..."
"等等等等，"我困惑地歪头，"BTS是什么？"
雪穗噗嗤笑出声，把毛巾甩到肩上："就是现在最火的韩国男团。"她冲苏念念眨眨眼，"放心，保证把你的'老公们'都带回来。"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仁川机场。
训练基地的白色建筑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楼顶巨大的乒乓球拍造型雕塑格外醒目。
我注意到大门中心是金善喜的巨型雕像——她手握球拍的眼神，和赛场上一模一样的凌厉。
基地大厅里，各国选手的交谈声混着不同语言的回响。一个穿着韩国队服的工作人员快步走来，胸前的工牌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欢迎来到KTTI（韩国乒乓球训练学院），请跟我来。"
---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们安顿好行李，跟随人流来到贴有中国国旗的专属区域。
安琦一落座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只餍足的猫；
蒋瑛则保持着标准的军人坐姿，锐利的目光紧锁演讲台；
雪穗偷偷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腮帮子鼓起一个小包；
楼宿雪环抱双臂，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我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钢笔在指尖轻轻转动。
"欢迎各位来到韩国乒乓球训练学院..."
安琦扫视会场，压低声音："我女神谢知柯怎么没来，金善喜好像也没来。"
楼宿雪轻嗤一声："什么时候谢知柯成你女神了。"
冗长的开场白结束后，主讲人终于切入正题。
"在集训最后阶段，我们将举行混合友谊赛。"他掀开身后的电子屏，"赛制采用完全随机抽签。"
雪穗含着糖含糊地问："混合赛是？"
"就是打破性别分组。"主讲人解释道，"每位选手都可能抽到男性或女性对手。"
每一位运动员上台抽签。
苏赫野抽签时，大屏幕的特写镜头突然卡顿。当画面恢复时——
【SU HEYE vs KIM SUNHEE】
的字样在屏幕上炸开刺目的红光。
安琦首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卧槽！苏神手气开光啊！"
雪穗的糖纸鹤啪嗒掉在地上："这哪是友谊赛...这是紫禁之巅吧？"
楼宿雪终于放下手臂，指节捏得发白："有意思..."
电子大屏的蓝光在会场流动，抽签系统的机械音效在空气中震颤。各国选手的制服在灯光下形成色块鲜明的马赛克，偶尔爆发的惊呼声像投入水面的石子。
当蒋嘉祺的签位定格时，整个会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大屏猩红的字体像一道伤口：
【JIANG JIAQI vs XIE ZHIK】
安琦的吸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世一打世一，世三打世二..."她机械地转头看向我，"这抽签系统绝对被黑客入侵了吧？"
我的签位弹出时，尼日利亚选手席爆发出苦笑。那位扎着脏辫的姑娘对我做了个祈祷手势，我们隔空相视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
安琦上台时还蹦跳着对镜头比心，当【AN QI vs JUNG JAEHAK】的字样炸开时，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华夏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雪穗甚至笑到从椅子上滑下去。
"等等！这不算！"安琦手忙脚乱要把签卡塞回箱子，"我一个世界排名20的——"
主持人按住箱盖的动作和楼宿雪的捂脸动作同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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