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抵达汉诺威时，正值当地时间的下午三点。
俱乐部的训练通常会在三点半结束。
这意味着林瑾有可能会见到斯特凡-莱特尔，甚至二人还可以好好地聊一下。
出租车沿着公道向前。
司机看林瑾体格健壮，好奇地问：“哥们，你该不会是96的新外援吧？你是东洋人吗？”
林瑾摇头，“我是教练。”
“你是教练？”司机下猛地踩了脚刹车，翻身过来认真看着林瑾，“东洋教练？”
林瑾苦笑，“华国教练。”
“华……华国教练？你是在开玩笑吗……哈哈……哈哈……华国教练……”
笑声充斥着荒诞。
或许在这些德国佬眼中，华国人连球都不会踢，也就更谈不上教练。
林瑾感觉不舒服。
对方的笑声不仅让他全身难受，也让他感受到了羞辱。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毕竟对方嘲笑的不是自己，而是华国足球的名声。
“先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华国足球会好起来，并且一定会追上你们。”
“哈……你说得对，我不该笑话你……但是……哈哈……我实在是受不住……”
林瑾气得首咬牙。
他不再说话。
足球是一场战争。
话语权属于胜利的一方。
所以自己必须努力，必须要重塑华国足球于国际上的声名。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在汉诺威训练基地停下。
司机因自己的嘲笑而感到抱歉，坚决只肯收一半的钱。
林瑾没有拒绝，却从记事本上扯下来一张纸。
“先生，留下这张纸吧，五年以后，它可以帮你换辆新车。”
“真的?”司机将信将疑。
林瑾点头，“我向你保证，如果五年后没人愿意买下这张纸，那么我会亲自购买。”
司机感觉林瑾疯了。
无所谓地将纸塞进车箱。
林瑾与他握手，然后大步走向【汉诺威96】的训练基地正门！
此刻的他充满了自信。
他用写纸条、立约定的方式鞭策自己。
他发誓今天一定要见到斯特凡-莱特尔。
一定要迈出成为知名教练的第一步。
“你好，我是来自华国的林瑾，我想见莱特尔先生。”
“有预约吗？”门岗大叔穿着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预约，但我给莱特尔先生发过简历，我其实是来应聘的。”
“应聘？你是东洋人还是棒子人，是球探吗？不过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再次听到东洋与棒子，林瑾恨得牙根痒痒。
堂堂天朝，十几亿人的泱泱大国，却在足球这件事上，被两个弹丸之地压制，简首离谱。
“我是华国人，我来应聘助理教练，你可以帮我通知一下莱特尔先生吗？他一定会见我。”
“华国人？”门岗大叔瞪大了双眼，接着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瑾。
“年轻人，你这笑话开大了，华国人不会踢球，欧洲俱乐部不可能任用华国教练，你在说谎。”
林瑾不想与对方作口舌之争。
毕竟眼前之人，是唯一能让自己进去的可能所在。
于是林瑾第三次央求，“你给主教练先生打一个电话好吗？你只用告诉他我的名字就行。”
门岗大叔犹豫了。
但他最终拿起了电话。
五秒钟后……
“你是个骗子！”
“我？你说我？”
“当然是你！主教练先生说了，他根本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华国教练，他甚至问我是不是疯了！”
“什么？”
林瑾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握了一下。
他反复检查过邮箱地址，确定自己没有弄错。
可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就算对方不想聘请自己，也不用这样吧？
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华国人？
想到这里，司机与门岗大叔的反应，又一次在林瑾的脑中掠过。
他们很好诠释了欧洲足球对华国足球的态度。
也让林瑾来时的信心满满，产生了一缕深深地不安。
林瑾突然觉得自己像条舔狗。
纵然千山万水付出真心，却只能得到一个冷漠的拒绝，甚至连见面都是妄想。
舔狗是可耻的，因为人生来平等。
但林瑾并不认为自己可耻，因为华国足球配得上自己遭遇的偏见。
“走？还是留？”
林瑾犹豫着。
但他很快有了决定。
那就是留下！
留下来等待莱特尔，然后当面求他求职。
“在整个华国足球前面，我个人的荣辱算什么？”
“不就是受点委屈受点气吗？”
“那些先烈们流血流泪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向门岗大叔告别，林瑾提着行李箱，坐在了【汉诺威96】基地的路牙上。
没过多久，俱乐部的资深粉丝开始聚集。
他们等在这是为了向球员与教练打招呼。
有些人则是为了要球员签名。
这时门岗大叔带着几名制服开始维持秩序。
在见到林瑾没有离开后，门岗大叔来到他的身旁。
“年轻人，你还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莱特尔先生。”
“我相信你不是骗子！”
林瑾的眼睛因为这句话而感到。
人与人之间永远都有偏见。
但无论什么偏见，总会被行动击毁。
而现在……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执着，门岗大叔便不再将自己当做骗子。
那么等到自己成功以后呢？
是否整个华国足球的名声与评价，也会在国际上得到改善？！
“谢谢你大叔。”
“不客气，悄悄告诉你，莱尼尔先生开的是辆黑色奔驰，车牌尾号两个5。”
说完这些，门岗大叔向林瑾眨眨眼，指挥手下将挤在林瑾身边的球迷，赶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林瑾用感激地眼神向对方致意，然后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正不紧不慢地从基地里面驰出。
……
莱尼尔开着车。
今天是他邻居的生日，他得回去参加生日派对。
他不担心球迷们会拦住自己。
虽然自己也算名帅，但对于这些汉诺威的球迷而言，一个还未替他们赢下比赛的教练，并不值得被拦车问好。
于是为了早一些离开，莱尼尔特意请球员们比自己晚一些出门。
可就在他踩下油门，准备快速冲出球迷封锁时。
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家伙，突然跑进马路，朝自己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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