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可真幽默，头一次见把空军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李无求见那大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胸前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想必也是个文化人，难怪一开口就文绉绉的。
“空军？”
老大爷好奇地看着李无求。
李无求解释道：“就是一条鱼都没钓上来的意思。”
“哈哈，这个说法还蛮有趣的，不对……谁说我空军了，我只是今天运气不太好。”
老大爷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都怪今天的天气太冷，鱼都不出来，平时我可不是这样的。”
李无求忍着笑，说道：“大爷，要不让我试试？”
“行啊，你要是非不信邪，那你就试试看。”
老大爷把手里的鱼竿交给李无求，自己则在旁边看着。
他不信李无求比他还厉害。
李无求在鱼钩上挂上鱼饵，然后把鱼钩从冰窟窿里放了下去，耐心等待着。
等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爷忍不住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嘘！”
李无求示意他不要出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上的鱼漂。
只见那个鱼漂动了起来，向下沉去。
老大爷连忙闭上了嘴，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还真有鱼咬钩了？
就在这时，李无求眼睛一亮，猛地用力一抬鱼竿。
哗啦啦……
一条大鱼破水而出，被钓了上来，掉在冰面上，不停扑腾着，冰面被拍打的啪啪作响。
李无求收回鱼线，把那条鱼从鱼钩上摘了下来，放进老大爷的小桶里。
老大爷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惊讶地看着李无求。
“行啊小伙子，还真让你钓上来了，你怎么做到的？该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李无求笑了笑，没说话，重新挂上鱼饵，继续钓鱼。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又是一条二指来长的小鲤鱼被钓了上来。
李无求笑着看向老大爷：
“大爷，您现在还觉得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老大爷摇摇头，佩服地说：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有本事，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
于是李无求给老大爷来了一个现场教学，一边钓鱼，一边给他讲解着各种钓鱼的小技巧。
老大爷听的十分认真，像个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用钢笔在上面做起了笔记。
不一会儿的工夫，李无求又钓上来好几条鱼，鲫鱼、鲤鱼、泥鳅都有，还钓上来一只鳖。
老大爷看着满满当当的小水桶，笑得合不拢嘴。
他钓了这么多年的鱼，从来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账啊！
“哈哈，今天可是大丰收啦！”
笑着笑着，老大爷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这些鱼也不是他钓上来的啊？
“咳咳……”
老大爷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
“小伙子，你能不能卖给我两条鱼？”
李无求知道他是想带着鱼回去装逼，也没拆穿他，笑道：
“大爷，我是用你的鱼竿和鱼饵钓的，这些鱼本来就应该有你一份。”
老大爷连连摆手：
“不不不，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只是借给你鱼竿而己，什么力都没出。”
他想了想，说：
“这样吧，你自己留两条，剩下的按市场价卖给我。”
李无求见他这副穿着打扮，知道他是不差钱的人，也没跟他客气。
“行吧，不过市场价就算了，我便宜点卖给你。”
李无求自己留了一条最大的鱼，准备带回家炖鱼吃。
剩下的那些鱼大概能有十来斤的样子，按照三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了老大爷，赚了三块钱。
现在鱼肉的市场价是一斤西五毛，而且光有钱没用，还得有鱼票，所以老大爷也不亏，他回去还能装一波。
李无求指着那个鳖说：
“大爷，这个鳖你要吗，这可是大补之物啊！”
老大爷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再怎么补也没用了，还是留给你吧。”
“得嘞，大爷，你有袋子吗。”
“有有有。”
李无求跟老大爷要了个袋子，把那条大鲫鱼和那只鳖装了起来。
“大爷，那我就先回了啊。”
“好，慢走，有机会在一起钓鱼。”
“哈哈，没问题。”
李无求告别了老大爷，愉快的哼着小曲，拎着袋子往家走去。
今天运气不错，赚了三块钱，还收获了一条大鱼和一只鳖，可以好好打打牙祭了。
在这个物资匮乏，买什么都要票的年代，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啊，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的上。
另一边，老大爷也同样非常高兴。
钓了这么久的鱼，今天终于不是空军了，看你们谁还敢笑话我技术不行。
回家的路上，他故意绕了个弯，来到了自己上班的单位——《诗刊》杂志社编辑部。
最近来稿比较多，编辑部的编辑们工作繁忙，这个点儿还在加班审稿呢。
他刚一进编辑部办公室的大门，就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大家还忙着呐，辛苦了啊。”
正在埋头审稿的邵燕翔闻到了一股鱼腥味儿，抬起头问道：
“哪儿来的一股鱼腥味？”
老大爷等的就是这句话，故意晃了晃那个小水桶，得意地笑道：
“我刚钓鱼回来，今天可是收获满满，满载而归啊。”
邵燕翔惊讶地说：“主编，你终于钓到鱼了？以前不都是空手而归吗？”
其他几个年轻一些的编辑一听，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我看看。”
“哎呦，可不是嘛，咱们主编真的钓到鱼了，还不少呢。”
“这看着起码得有十来斤吧，主编，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无求不知道的是，他遇到的这位老大爷正是《诗刊》的主编——严宸。
此刻，严宸听着众人的吹捧，满脸得意。
“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你们可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啊，我现在钓鱼的技术，那可是今非昔比啦。”
他看到副主编柯燕还在那里埋头审稿，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好奇地问：
“柯副主编，什么稿子能让你看的这么认真？”
柯燕看完了手中的稿子，这才回过神，激动地说道：
“这首诗歌写的太好了，你们快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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