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三日,安陵容正打算给宝宝做几件小衣服,还没有唤杜若去找料子。宝鹃就匆匆赶到延禧宫西偏殿外室还没有站定就开口道:“小主,出大事了!咸福宫的沈贵人落水!”
安陵容用沙哑的声音惊道:“沈姐姐…咳…怎会无缘无故落水?”
宝鹃回道:“奴婢说是沈贵人在千鲤池喂鱼时跌进水里,险些……险些没救上来!”
安陵容又问道:“那皇上…”
宝鹃继续说道:“听闻皇与莞贵人在一处,闻讯连轿辇都等不及,首接带着苏培盛一路走过去的。”
安陵容咳了两声:“可还有别人去瞧?”
宝鹃回道:“敬嫔娘娘第一个赶过去了,华妃娘娘随后才到。”
安陵容又问:“华妃娘娘咳…离千鲤池最近…咳为什么不是她先赶到?”
宝鹃左右瞧了瞧,确认无人偷听,才低声道:“此事蹊跷着呢!敬嫔娘娘询问沈贵人身边的奴才,这才知道,当时采月被华妃娘娘身边的颂芝叫去取墨,小施又去拿鱼食,竟没一个人在跟前伺候!”
宝鹃顿了顿又道:“不料,华妃娘娘立刻借机发难,厉声斥责他们伺候不周,说‘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是祸害’,当即就要让周宁海把人拖去慎刑司!”
安陵容:“采月…咳…最是忠心不过了,怎么会?”
宝鹃压低声音解释:“当然是华妃娘娘要毁灭证据,还是莞贵人聪惠,她一眼就瞧出不对劲,当即上前一步,劝道:‘娘娘息怒,采月是奉颂芝之命去取墨,小施也是按例去拿鱼食,若说失职,倒不如查问为何偏偏此时支开她们?’”
安陵容咳了咳:“甄姐姐竟敢这样顶撞华妃?”
宝鹃又道:“可不是嘛,华妃娘娘脸色当即就变了,冷笑道:‘莞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本宫故意害沈贵人?’”
安陵容清了清嗓子问道:“莞贵人如何应对的?”
宝鹃道:“莞贵人福了福身,不卑不亢道:‘嫔妾不敢妄加揣测,只是眉庄姐姐落水蹊跷,若仓促处置宫人,反倒显得心虚。不如等姐姐醒了,问明缘由再行发落,方能彰显娘娘公正。’”
安陵容道:“甄姐姐这是以退为进,既保住了采月和小施,又让华妃咳咳…娘娘不好再发作。”
宝鹃点头道:“正是!皇上听了也点头,说‘莞贵人说得有理’,华妃娘娘虽不甘心,却也只能作罢。”
安陵容似是累极咳了一阵儿,起身斜倚在榻上不再言语。宝鹃只能退下了。
过了会儿安陵容唤来杜若吩咐道:“你去库房里拿点燕窝和冰糖,代我看望一下沈姐姐,就说小主还在病中,非常忧心沈姐姐,请沈姐姐,一定保重好身子,再计较其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又过了几日,安陵容午睡刚醒,宝鹃就匆匆进了延禧宫西偏殿外室禀告道:“小主,出大事了!”
安陵容虚弱的问:“怎么了?这般慌张。”
宝鹃回道:“余答应被皇上打入冷了!”
安陵容嗓子沙哑地问:“出了什么何事?”
宝鹃解释道:“听说是因为给莞贵人下毒被查出来了。那花穗和小印子都招了,说是余答应指使他们在药里下毒,要让莞贵人慢慢变成痴傻之人。”
安陵容清了清嗓子道:“竟有这等事?”
宝鹃左右看看道:“更厉害的在后面呢。莞贵人还揭发余答应当初在御花园冒充她与皇上相遇,犯了欺君之罪。皇上龙颜大怒,当场就下旨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安陵容问道:“那她咳...咳就这般认了?”
宝鹃摇头道:“哪儿啊!听说在钟粹宫里闹得可凶了,死活不肯去冷宫。”
安陵容道:“那最后...咳…”
宝鹃忙道:“这事听说皇后娘娘推说头疼不管,华妃娘娘也没出声。后来苏公公让小夏子等几个小太监拿绳子捆了她又堵上她的嘴,架着她去了冷宫。”
安陵容轻叹一声,不再言语,宝鹃只能退下了。
安陵容听完宝鹃的话,陷入回忆:
“陵容也是为了咱们,宫中杀戮之事太多,若不是对别人狠,只怕别人会对人更狠。”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这件事,一开始由你而起,陵容也不曾牵涉其中,现在却去冷宫让你活活勒死余氏,此举止完全不像,她平时柔柔弱弱地样子。”
前世正是这几句话,寒了自己的心,她原本以为她与沈姐姐,甄姐姐三人一体,便去冷宫想办法为甄姐姐除去余莺儿这个冒名顶替又害甄姐姐的人,没有想到沈姐姐竟然会这样评价自己,甄姐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心里肯定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为何她没有再次反驳沈姐姐呢?
想到这里安陵容突然有点得意的喃喃细语:“甄姐姐,这一世没有陵容帮你,余氏死不了,丽嫔吓不疯,你还能不能查到害你的主谋华妃娘娘呢?”
她说这句话声音低如蚊蚋,正像沈眉庄喜欢的那种柔柔弱弱的安陵容。
这日皇上下朝后,就见夏刈己等在殿外,皇上进殿内坐下,夏刈跪在皇帝面前禀告道:“皇上,前些日子让奴才查的事情,己经有着落了。奴才去了安小主老家松阳县,他在老家那边,除了和一个开药铺的陈掌柜和一个他母亲治眼的老大夫之外,没有和什么外人接触。安小主来到京城后,除了兰佩姑姑外也只是跟松阳县那个陈掌柜来往,陈掌柜还在京城开了个香料铺子,据说鹅梨帐中香是安小主研制的。”
皇帝奇怪问道:“哦?安贵人还会调香?”
夏刈答道:“安小主的父亲从前是开香料铺子的,母亲是有名的绣娘,后来她母亲林氏熬瞎眼,在他父亲捐了个官,他父亲就一首宠妾灭妻,所以安小主之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奴才猜估摸着安小主制香卖给陈掌柜是为了给母亲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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