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一个人抱着六阿哥在内室,陷入沉思,她知道此事必是皇后做的,华妃只用温宜争宠,她深爱皇上,爱乌及屋她不会下毒害死六阿哥,而端妃、敬嫔只想要孩子,她们不会害六阿哥。齐妃倒是可能想害六阿哥但是她没有这个脑子。
次日清晨,皇上又亲自来探视。六阿哥正被乳母抱着喂奶,见皇阿玛来了,竟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笑。
皇上逗六阿哥玩了一会儿,又命人抬进来两箱云锦,对安陵容说道:“天渐渐凉了,给孩子多做几件衣裳。”
安陵容正要谢恩,忽见苏培盛神色慌张地快步进来,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
皇上声音冷冷地道:“太医院记录查实了?”
苏培盛跪着递上一本册子:“回皇上,这个月只有翠果从太医院取过乌头,说是齐妃娘娘要配药膏治关节痛,又有小太监指认她曾经动过金勺。”
皇上又道:“翠果招了吗?”
苏培盛道:“招了,翠果她说一切都与她家娘娘无关,是她心疼三阿哥才做下此事。”
皇上沉默良久,他看了眼安陵容怀中的六阿哥,对苏培盛道:“传朕旨意齐妃李氏,御下不严,纵容宫人怠慢职守,致六阿哥险遭不测,实属失责。着即降为齐嫔,以儆效尤。其贴身宫女翠果,罪无可赦,着杖毙,以肃宫规。太医院医士杜衡,临危施救,保六阿哥无恙,功不可没。特擢升为御医,专司承乾宫医药事宜,另赏银百两,以示嘉奖。 ”
说完之后皇帝便离开了。
安陵容猛地想起齐妃给叶澜依送九寒汤被发现后,上吊自杀了。
安陵容急声唤道:“杜若,你且好生照看六阿哥,寸步不离。”
又转向素若说道:“随我去长春宫,快!”
主仆二人匆匆穿过宫道,安陵容步履越来越急,她急得脸色煞白,连发间珠钗都在簌簌颤动。
长春宫朱门大开,竟连个守门的宫女都不见。安陵容推门的手都在发抖,入眼是满地狼藉——妆奁翻倒,珠钗玉簪散落一地。见,
安陵容抬头望去,只见梁上悬着一段白绫,齐妃的身子正在微微晃动。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那双绣鞋,厉声道:“素若!快剪了那绫子!”
素若手忙脚乱地寻来剪刀,安陵容死死抱着齐妃己经发软的身子。白绫断裂的瞬间,安陵容放开手向旁边躲开,李静言一下跌坐在地。安陵容急忙探向齐妃颈间——还好,还有一丝温热。
“咳咳咳...”齐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脖颈上一道刺目的红痕。她睁开浮肿的双眼,见是安陵容,泪水倏地滚落:“何必救我...”
安陵容将人紧紧搂住,发觉怀中身躯冰凉如雪。她示意素若关上殿门,压低声音道:“姐姐糊涂!三阿哥还需要亲额娘护着,您这一走,三阿哥可怎么办呢?”
窗外忽然传来杂沓脚步声,想是苏培盛带人来宣旨了。安陵容飞快地替齐妃整理衣襟,用脂粉遮掩她颈间伤痕,附耳道:“娘娘记住,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了三阿哥,你得活着。”
当苏培盛推开殿门时,只见顺嫔正陪着齐妃对镜梳妆,地上碎瓷都己被收拾干净。只是那铜镜中,映着两张同样苍白的脸。
苏培盛宣完旨后便离开了,齐妃,不,现在应该叫齐嫔了问道:“我害你的六阿哥你不恨我?”
安陵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但齐嫔你下毒害人是三阿哥没有好处的,只有坏处,即便是六阿哥死了,三阿哥有你这个下毒害死六阿哥的额娘以后该如何自处?皇上正当壮年,以后还会有七阿哥、八阿哥…”
齐嫔道:“所以本宫才自杀的啊。”
安陵容又道:“自杀也不能改变三阿哥是你亲生的这件事情,孩子的品性随父母,有你这样的额娘,三阿哥也会被认为和你一样恶毒!”
齐嫔道:“不,我…三阿哥…”她不敢说出那个女人,只能放声大哭。安陵容又道:“齐嫔如果不知道该怎样做,就应该好好活着,尽力弥补,以证明你只是一时糊涂,这样才能逐渐使人们遗忘这件事,才不会连累三阿哥,你懂了吗?”
齐嫔看着安陵容点了点头。
安陵容快速回到承乾宫,看到正在杜若怀里睡得香甜的六阿哥,她松了一口气,椅在榻上让杜若把六阿哥放在身边。
安陵容陷入沉思:齐嫔前世的下毒手段没有这么隐秘,此事必是皇后的计策,她利用齐嫔对三阿哥的疼爱和对六阿哥的嫉妒,屏退下人,面对面教授这害人的方法。皇后娘娘好计策啊,一石二鸟,既杀了六阿哥,又除掉齐妃收养了三阿哥,只能皇后没有想到,她安陵容提前派人去检查了金勺,还救了齐嫔,这以后的戏就好看了。
安陵容决定以后不要把六阿哥抱出门,宫宴更是不去参加。
景仁宫内,皇后靠在榻上,捂着头,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安陵容还挺有本事,这样下毒也被发现了,六阿哥命真大…”
剪秋前来禀告:“娘娘,齐嫔并按娘娘的意思没有自戕。”
皇后抬头看向剪秋脱口而出道:“什么?”
然后她又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顺嫔…”
她看向剪秋问道:“你将你打听到的仔细说说?”
剪秋说:“翠果死后,齐嫔那里的宫女就都归宝鹃管了,刚才齐嫔屏退宫女,宝鹃就打发她们出宫办事,自己则躲在偏殿偷看,顺嫔进入正殿之后她听到一声巨响便去偷听…”
皇后急道:“挑重点的说,她听到什么?”
剪秋言简意赅地说:“顺嫔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齐嫔下毒害六阿哥,三阿哥会被认为与母亲一样恶毒,死也是无济于事的,只能活着去弥补。’”
皇后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她是想收买人心。”
剪秋补充道:“宝鹃说她并没有听到两人提到皇后娘娘,而且之前宝鹃也曾与奴婢提起过顺嫔对皇后娘娘很是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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