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体的原因。
是依然纠结于萨麦尔与曾经带给自己相当阴影的魔王的联系,还是仍然无法正视自己如今的身份呢。
少女总认为自己的使命,是凭着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机会,以独自一人的努力,让世界回避毁灭的未来。
——没有思考其他事的余裕,她自认是如此。
红发少女转过头来,满不情愿地看向青年的位置。
萨麦尔正知趣地坐在少女的对角线上,几乎是以一种正襟危坐的状态待在原处——恐怕是正常坐在坐厢里的情况之下、离西尔芙最远的位置了。
“有什么事吗萨麦尔大人?”
“西尔芙小姐,如果感到疲惫的话,不妨好好休息一番?”
萨麦尔开口道,目光之间出乎意料地、溢出相当温柔的情绪。
“......”
哈啊?
西尔芙一时没反应过来。
干嘛啊,突然这样说。
自己刚刚也没有打哈欠、揉眼睛、或者有其他表现出困倦的反应吧。
怎么突然说自己疲惫啊。
“为何突然这样说,萨麦尔大人?”
少女疑惑地反问道。
“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只是......”
“似乎与我相处,对您来说是一件相当有压力的事——对于这点我真切地感到抱歉,毕竟我直到现在为止也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如何......”
“虽然我自我感觉良好、擅自认为即便是与您单独同乘一辆亚龙辇,也不会给您带来困扰——现在看来是我过于自大。”
黑发的青年言辞恳切,将内心的想法娓娓道来。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对擅自认为‘我同您的关系已经是可以友好相处的友人’一事感到反省,还请您不要因为我的冒犯而有所不安。”
“可即便如此,您依然愿意为我提供帮助,这实在令我感激不尽,也让我为欧辛诸港的市民感到庆幸。”
“......如果您信得过我,在抵达欧辛港之前,请您在此间好好休息便是,我绝不出声烦扰——即便是抵达欧辛港后,您也可以选择留守后方、就算放着我们此前约定的‘安治伤患’一事不管也完全没关系。”
“我会堵上康缪这个姓氏的尊严,将侵扰我之国民的兽群尽数剿灭,绝不让您的助力和支持落空。”
言至此处,萨麦尔还将右手按在左肩肩头,以纽因大陆人类之间通用的誓约礼、向西尔芙发誓道。
......萨麦尔所说都是实话。
借用西尔芙的身份,不过是为了给从首都脱身找个理由、日后在首都官员和父亲面前有所交代。
他离城南下,唯一的目的就是亲自结束欧辛诸港近些月来持续经历的惨事。
......计划唯一的变数就是西尔芙会不会乖乖配合自己,而萨麦尔针对此处也有后手。
正因为在自己看来,西尔芙是“聪明人”,所以才在某些事上有得商量。
如果西尔芙有不配合的由头,萨麦尔是打算用“伦蒂亚行善将有助于增长贵国的名誉与声望,助力自己剿灭鱼人有利无弊”的角度来说服西尔芙的。
只是这些后手的布置都没用上。
西尔芙似乎相当乐意帮助自己。
......这自然让黑发的青年感到感激。
可也让他萌生了别的情绪。
在怀尔丁的“狮王之邀”,是西尔芙力保自己不被牵扯进菈卡泽特的订婚絮事,之后连丝毫报酬都没有索要;前来访问康士坦城,自己也反过来利用此事设计了西尔芙一番,少女依然没有什么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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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没有从自己这方获取些许回报,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只是在莫名的熟络和疏远间切换,并没有对“萨麦尔-康缪”这个存在本身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炉心”之事,自己早先便以确认。
这唯一可以作为少女动机的事物,并不在少女知情的范围之内。
在萨麦尔的视角看来,西尔芙帮助他的理由成谜、却很难看作是恶意。
萨麦尔却始终看着少女心间那股沉重的火焰,熊熊不息地燃烧着,似乎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熄灭。
从没有被谁无私帮助过的青年,心中产生了些许愧疚。
......随后,这份愧疚转化成了心间的关怀。
他对这名被不知来源的浓厚恨意所纠集的少女,发自内心地产生了关心的情绪。
如果可以帮上忙的话。
“我可以帮上忙的话。”
请来依靠我试试看吧。
“我会很乐意帮助您的,西尔芙小姐。”
050.勇者,突如其来的意外
“......”
“......”
萨麦尔真切的关心出口以后,少女只是一脸莫名地盯着他的脸、无声地看着。
青年的右手还按在自己的肩头——因为西尔芙没有回话,无从得知少女具体反应的萨麦尔也只能保持沉默。
西尔芙还在发懵。
毕竟在她的视角,两人直到刚刚为止,都只是相安无事地坐在坐厢的对角线上、以一个绝不互相干涉的距离待在这里。
不论是萨麦尔所说的“感到疲惫就好好休息”、还是之后那一长串的感激之语,都让西尔芙感到与窗外那擦过车厢的清风一样“突如其来”。
......本来确实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生气,但萨麦尔展现出的诚恳感激的态度,在少女看来又实在不像假的。
倒让此时的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西尔芙小姐?”
于是又过了半刻, 西尔芙仍然在脑内风暴、没有能够出声回话的当口,萨麦尔再次试探着发出声音。
“抱歉,刚刚所说的话让您感到不适了吗?”
少女眼角一动。
“......倒也没有,就是了。”
“只是有些奇怪您为何突然说这种话,而已。”
西尔芙困惑着缓缓言道。
“原因么......”
萨麦尔轻抚颔下。
他望着西尔芙的脸,视线的余光却不时瞥向少女的心口。
之前所见那黑色的火焰,此时已经消退了不少、绝大多数都是“困惑”与“迟疑”在纠缠轮转。
......看起来像是,如果被别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少女那宛如深淤的黑绪就会有所消解。
但这种事也不是能和当事人直接说的类型。
大部分情况下,发现自己在被别人窥探内心的情绪,正常人都会感到不满吧。
黑发的青年对这一点有着清楚的认知。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西尔芙小姐。”
“只是作为擅自把自己当成友人立场的男人,对他感激的人所表达的友情。”
“毕竟尽管再想要忽视,您的神态和一颦一笑都会被我注意到。”
“——误解也好,自作多情也罢,在您优雅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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