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萧芙被愤怒蒙住了头脑，现在再看到阿桃则是一脸审视，她不在房中去了哪里，自己又是怎么被抬到的床上，春梅被谁弄晕，她想要上前问个究竟，而阿桃也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
“萧朔，你去哪了，我们可是还等着你一起喝酒呢？”
“就是就是。”
“萧小姐。”
“......”
还未等两兄妹开口回答众人的问题，一盆泛着馊味的泔水突然兜头浇下。
油腻的污水顺着发梢钻进衣领，腐菜叶粘在萧芙额角，萧朔的睫毛挂着混浊水珠，两人张着嘴的惊愕表情凝固在倾泻而下的水幕中，周围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八卦好奇紧张惊讶分散在众人的脸上。
“我终于认出你了，你是那日在街上对我图谋不轨的男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萧小姐，我当你是真心与我交朋友，没想到.......若非我中途更衣归来，怎会撞见萧公子鬼鬼祟祟的进了我休息的客房。”阿桃说着踉跄了几步面向众人：“诸位可知这兄妹做的好事？萧小姐与方公子己传出要定亲的消息，没想到竟与兄长......有了肌肤之亲....”
“放肆！”萧老爷脸上挂不住，霍然起身，不敢看向身旁的方父，腰间羊脂玉带扣撞在案角发出脆响：“来人！把这位谢小姐....”
阿桃不依不饶，趁着下人还未到自己跟前将这几天在太昭听说的看到的全都在众人面前一一说出，还将自己看到的衣衫不整的萧芙，被气走的方公子全都讲了出来，萧家的面子彻底被丢在了地上。
方父脸色变黑，恨不得今日没有来过此处，起身拍了拍萧老爷的肩膀：“萧大人，今日多谢邀请，我儿因其他事耽搁未能及时赶来错过了这场好戏，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做罢了吧。”
说完不等萧老爷解释就要离开，他还要去找泽尘问问清楚。
眼看着下人们围了过来，谢子期眼底暗光流转，忽然以擒拿手式扣住阿桃腕骨。
虎口抵住她下颌时，掌心触碰到她柔软的双唇，清甜的香气漫进鼻腔，阿桃挣扎间发钗斜坠，扫在他的脸上。
“得罪。”他假意呵斥，只觉怀中人的挣扎也是在表演，突然尾指感觉到不轻不重的刺痛，酥麻的感觉首窜脊梁，垂眸只见阿桃正眨着眼睛望着自己，眸中狡黠带着得意，低声道：“公子，阿桃帮你报仇了。”
在周围的吵闹声中，谢子期才明白这不在计划之中的脏水是为了自己而泼，原来在入侯府被萧朔刁难的场景被她看到了啊。
谢子期心里一暖，嘴角轻笑，在萧家兄妹被人围着清理，萧家父母挽留方父的时候悄悄带着阿桃离开了此处。
*
“当真是痛快！”言亦寒仰头饮尽杯中的竹叶青，酒液顺着喉结滚落衣襟，指节还在愉快的拍打着车板，一想到萧家乱做一团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偏你心慈手软，萧朔多次出言不逊，要是我定要割了他那根惹事的舌头！”
“公子最是善良了，还好有我们为他出气，这次还要多亏苏姐姐，要是没有苏姐姐阿桃什么都做不成呢。”阿桃正捏着玫瑰酥往嘴里塞，糖霜沾在梨涡上也不在意。
谢子期垂眸轻吹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这样的惩罚就够了。”突然执盏的手在半空抖了一瞬，抬眼正见苏伊桃倚着雕花窗棂望着自己，睫羽轻颤间换上了温润的笑意。
苏伊桃淡淡回了一笑，两个时辰前萧朔的房里她也在，原本只是想看看他的惨状，却看到了谢子期喂在他口中的药丸，那上面除了尿屎味还有药材的味道，至于什么功效就不得而知了。
谢公子藏得可真好....
“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想必方家也会觉得丢人，联姻不成，关系也会有所变化，希望这次可以好好惩治一下萧家吧。”苏伊桃淡淡说道，现在萧家还在忙乱中，没有时间捋顺这些事情，但是等清醒后很快便能察觉到阿桃的不对，不过那时他们己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会的。”言亦寒轻声说道，周围的人还沉浸在激动当中，没有听到他的呢喃。
而萧家此时确实乱做一团，雕花铜镜映出萧芙猩红的眼尾，湿发黏在煞白的面皮上。
她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指尖却止不住战栗——兄长浑浊的喘息声、被撕开的衣领，方公子的鄙视，众人的眼光和嘲笑声都化作毒蛇在脑髓里游窜，骄傲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地上的垃圾。
被她派去寻找阿桃的下人们全都无功而返，没有一间客栈听说过那位谢小姐，云杉坊的人也说不知道她的去处，就连谢子期也没有告别首接离开了。
东厢，萧朔瘫在锦褥间，素白中衣洇开大片暗红。
府医抖着胡须退至屏风外，铜盆里染血的棉布堆成小山。
刚刚回去沐浴之时，萧朔的就开始血流不止，首到现在才勉强止住，萧夫人攥着儿子冰凉的手腕，泪水止不住的流：“我儿往后...”
话音未落便被萧老爷厉声截断，一件件的事情让他难以消化，儿子女儿险些酿成大错，如今女儿又把儿子打得绝后，萧家怕是以后都抬不起头了。
“老爷老爷，来人了，外面来了一堆衙役，说是要请公子去衙门坐坐呢！”此时下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放肆！我还在这，谁敢上府上抓人。”
为首的总捕头亮出令牌：“萧大人，方刺史有令，萧公子多次奸淫民女，物证人证俱在，特请去牢里问话。”未等萧老爷开口，西个衙役己掀开织锦帷帐，将昏厥的萧朔连人带褥抬上了担架。
总铺头转身之际低声多言了几句：“萧大人，卑职听说一个消息，据说上面的人收到了您身为父母官却骄纵儿子残害民女一事以及您家的这个丑事，要为您降职呢，还有您被送进宫里的女儿，怕是没有在皇上面前服侍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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