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桃站在普济寺的山门前,和煦的风风卷着檀香穿过她的身体,青石阶上落着零星的槐花,像洒了一地碎玉。
她抬眸望向匾额上"普渡众生"西个鎏金大字,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期望,原来还一心找寻真相的她走到跟前竟然有点担忧。
“来都来了,我们也去拜一下吧。”言亦寒出声提议道。
佛殿内百盏长明灯在殿内摇曳,映得十八罗汉的面目忽明忽暗,言亦寒几人跪在一排,特意将中间的位置空出留给她,苏伊桃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信女苏氏,惟愿...”她望着金身佛像慈悲垂目,合十的手指都有些颤抖:“惟愿最后的真相不要过于残酷....”
“小阿桃许了什么愿啊?”言亦寒起身时,苏伊桃还闭目端坐在那里,不忍打扰,见身后的阿桃笑意盈盈起身,凑过去问道。
“阿桃希望父亲母亲身体健康,李叔能长命百岁,还有公子,希望公子能够赚大钱。”说着还用手比划了起来。
“你家公子啊,赚的己经够多了,不能太贪心。”
谢子期听到两人的对话,轻笑出声:“不多,钱哪哪里有嫌多的时候,多谢阿桃为我祈愿了。”
就在几人的谈笑声中,苏伊桃也缓缓睁眼起身。
跪拜之后,众人都被僧人带去了住处,苏伊桃则转身走向后院,透明的身体扫过廊下新漆的朱柱,祈愿的众人都发觉不了空气当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后院中的千年银杏此刻满树红绸翻飞,枝桠间垂落的木牌叮咚作响,上面挂着的是无数人求的梦。
“妾身王氏,求夫君科考及第.....”
"求山河无恙"
"觅得如意郎君"
"身体安康"
各式各样的祈求都被寄托在这个银杏树上。
“苏姑娘若是也有所求谢某愿意代劳。”温润的声音惊得她指尖微颤,回身就见谢子期背手而立,另一只手上还拎着好几个红色的带子,最外面的字写的歪歪扭扭,上面写着日日饱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的。
“谢公子对阿桃真好。”
谢子期顺着苏伊桃的目光看向手中的带子,嘴角上扬:“那个丫头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没出息的愿望,温良还在教她写岁岁安康,看她的架势怕是打算把这个银杏树首接压垮呢。”
苏伊桃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姑娘莫不是在担心桃花镇的事?”
“没错,走到了这里竟然才感觉到害怕,谢公子有所不知,这些天我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但又不确定那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既然都走到了这里,是不是梦姑娘又何必在意,等一切谜团解开之后自然就都知晓了,与其担忧未发生的事,不如为自己祈愿一下如何?”谢子期晃了晃叮当作响的绸带堆。
“好,那就有劳谢公子代为执笔,emmm......就写个再会吧,期望在一切都结束后,我还有机会与各位再会。”
两人相视一笑,谢子期转身走到银杏树旁写字的书桌,铺开红色绸带,狼毫笔尖蘸着朱砂墨大手一挥,写下了张扬的‘再会’二字。
*
“公子,山下就是贵阳了,属下刚刚扮作商人下去打探了一下,听说赵嬷嬷进入了当地的吴家当嬷嬷,本想着见上一面,但是一听说要找赵嬷嬷就首接关上了大门。”
言亦寒冷哼一声,母亲还真是谨慎,就算赵嬷嬷告老还乡了还叫人盯着她:“怕是担心我与赵嬷嬷还有联系吧。”
“公子是说这是夫人的意思。”
“除了母亲还能有谁惦记她这么个老嬷嬷啊~”言亦寒眼睛眯成一条,祖母在世时,赵嬷嬷待自己就如亲孙子一样对待,坚决返乡时他只顾着伤心忘记了可能也是身不由己,还乡后除了一封平安到达的信件后再也没有回信,不过说是还乡,怎么又进了别的府中?
“吱呀。”朱红木门被推开一道窄缝,阿桃扶着雕花门框探出半个身子:“言公子?”
她踮着脚朝庭院张望,见青石小径尽头的两个竹影晃了晃,立即笑出两粒梨涡,“言公子,后院那棵千年古树能写愿望呢,我们公子叫你过去也拜上一拜。”
“是么,小阿桃怕是把整棵树的红绸带都占了吧?”折扇挑起垂落的柳枝,露出那双总噙着笑意的桃花眼,言亦寒走到阿桃身边好奇的问道:“不知小阿桃都许了什么愿啊?”
听到问自己的杰作,阿桃扬起笑脸:“父亲母亲公子.....”
闻言言亦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会是和在殿下跪拜求的是一样的吧,正想着,就听阿桃继续念叨着:“苏姐姐,言公子,温良,斗方......”
“还有我?”
“当然,哎呀,数不过来了,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言亦寒任由少女拽着往月洞门去,折扇轻敲她又梳回了的双髻:“慢些,当心摔了.....”
等被拉到后院,言亦寒摇头轻笑,只见数十条朱砂绸带自百年银杏枝桠垂落,谢子期修长手指正将最后几缕红绸系上高枝,树下温良举着竹竿左右摇晃,听得苏伊桃在旁脆声指点:左三寸...哎呀再高些!”
“好家伙,你们这是有多少心愿啊,不如让小爷我先看看,能帮你们解决的就不要劳烦佛祖了吧。”言亦寒嘴角轻扯,故意拖长尾音,眼尾瞥见苏伊桃藏在银杏叶后的偷笑。
“那公子可要仔细瞧瞧这张。”苏伊桃抬手春葱指尖点在温良手持的红绸带上,上面赫然写着"言公子"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言亦寒闻言走过去接过那个红绸,只见上面写着:“言公子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我觉得该麻烦还是要麻烦一下的。”说罢还挑选了个最高的位置蹦着挂了上去,站在下面看着上面的红绸带随风摇摆,心中一暖。
“言公子不写一个么?”温良递来笔墨,却见他折扇轻摇:“小阿桃这一个....就够了。”
谢子期凝视着蹲在石阶上托着腮,望着随风飘动的红绸带满脸幸福的少女,嘴角轻勾,确实,阿桃一个人就把他们所有的愿望都写上了。
只见他向右几步,在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将袖中墨迹未干的红绸带系了上去,上面写着"愿阿桃所愿皆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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