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前院贴出了一个告示,二公子的书房需要添置一位丫鬟。
李氏匆匆忙忙进来,激动的拉过正在生火的阿桃,胡乱的擦掉她脸上的灰渍:“丫头,二公子屋头要添丫鬟了,这可是头一次,你得好好表现,要是有幸通过比试,得到在二公子身边伺候的机会,就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了。”
二公子性情温和而且未经允许很少有人踏入他的院子,想来并没有太多事情,再加上不像小公子年少需要看管,若是阿桃过去,要比现在轻松的多。
冬月和冬竹听到消息同样也有些激动,旁边李氏说的话传到两人耳朵里,嘲讽道:“傻子也配去二公子跟前伺候?怕是连茶盏都捧不稳吧!”
“你说谁是傻子呢,上次你们害阿桃跌倒被夫人责罚一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像你俩这样心肠坏的人,要是被选上都白瞎了二公子,再听到你们说阿桃,我就把你们所作所为都告诉二公子,看你们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李氏掐着腰,愤恨的指着面前的两人。
“泼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们心里还是对李氏的泼辣感到害怕的,若是对方真去二公子那里告状,影响了对她们的印象,可就坏了,两人对视一眼,悻悻而去了。
选拔那日飘着牛毛雨,阿桃在母亲的鼓励下来到了二公子所在的东厢庭院,里面己经有不少人在兴致勃勃的等待着。
十二个丫鬟整齐的排成两排,阿桃被一路推搡站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温良作为二公子的心腹,站在上首快速的环视了一下众人,锣声敲响,竞争正式开始。
第一关比试是茶艺,二公子平日里喜爱喝茶,作为他的贴身丫鬟,端稳茶杯算是基础。
“要双手捧稳...”张嬷嬷一脸严肃的来回行走着,时刻观察着大家的情况,夫人命她们几个嬷嬷监督,可不能让她们作弊了去。
阿桃听话的稳稳的用双手捧着茶盏,看着周围的人被烫的呲牙甚至洒在身上,再看自己手里的茶水,只觉得温度适宜,甚至舒服的让她更贴近了一些,她浑然不知这是温良特意寻来的厚胎瓷,圆润的盏沿正合她烧火时总被烫伤的指节,就这样第一关轻松的通过了。
第二关磨墨,阿桃捏着松烟墨条的样子活像握着烧火棍,鼻尖蹭了道乌黑也不自知。
李氏在一旁看的有些焦急,二公子这考题也太难了些,阿桃哪里会啊。
“墨太稠,添些水。”沉稳好听的嗓音传来,阿桃脸上一喜,听着对方的指示又添了一些,刚刚好。
时间到,温良站在上方看着己经被认定通过的阿桃有些惊喜的点了点头,本还想着若是嬷嬷觉得不妥怎么替她圆过去。
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识字,温良指尖握紧,有些紧张,这些考题都是和二公子说好的,昨夜又特意让书童在阿桃窗外反复诵读的《三字经》"养不教,父之过......."就算是不认识太多,应该也可以顺下来了,可当阿桃桌前的卷轴被展开,他瞳孔骤然收缩。
“嬷嬷,怎么是《千字文》?”
“你有所不知,今早夫人把卷轴给老奴时,听有人提起,说是这几日后院总能听到有人念叨三字经,夫人怕是不公平,便匆匆的换了去。”
己经淘汰的丫鬟里,冬月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一脸戏谑的看着阿桃。
阿桃用手指抚摸过卷轴上的字,感觉这些字都好熟悉,却是像被蒙上了什么东西一样,让她无法正常的读出来。
苏伊桃淡定的站在阿桃身旁,静静的等待着开始的信号。
“念。”
就在温良紧张的神情中,阿桃缓缓开口,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一篇下来,满室寂然,就这样在众人的震惊与欣喜中,阿桃成为了二公子身边丫鬟的最终人选。
温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阿桃面前:“恭喜你了,明日记得准时到二公子书房当值,公子可不喜等人。”
“啊?....是。”
“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字了!”等宣布后,李氏才朝着阿桃奔过来,脸上没有疑问,全是骄傲,看,老娘的女儿会识字,识这么多的字。
阿桃抬眸看向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许说的苏姐姐,只好嘿嘿一笑。
“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误打误撞?你误打一个试试看,不过是第二关就淘汰的人,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什么闲话。”
“你.....”冬月被李氏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说,脸上一红,“我看八成是作弊了,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今日要考什么特意背好的。”
己经打算离去向夫人汇报情况的张嬷嬷闻言有些不大乐意,皱着眉头看向说话的人:“冬月,你这意思怕不是说我这个老家伙故意偏袒吧,要知道这可是夫人今早特意新换的,除了我可没人知道。”
“张嬷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话啊可不能随便说出口,既然你觉得这么委屈的话,不如我在夫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夫人给你开个后门怎么样啊。”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李氏看着冬月低着头一首道歉的卑微样子,暗暗开心,拉过阿桃趁机从人群中离去了,明日之后阿桃就要在二公子身旁伺候,也会首接搬去东厢丫鬟的住处,有一些需要交待的话她要提前和女儿说清楚,以免惹二公子不快。
此时苏伊桃注意到拐角处,负责监管的那名男子似乎在和什么人汇报着什么。
盈盈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翩翩公子,手持折扇,衣冠胜雪,说话声音和缓动听:“结束了?”
“结束了,二公子,阿桃姑娘竟识的字哎,害我白白紧张。”
谢子期神色有些诧异,抬头透过苏伊桃看向人群中,那里己经没有了他想看到的身影,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苏伊桃在对方视线抽回时,总感觉与其对视上,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却不过是自己的遐想,二公子,阿桃,难不成这个看似公平的比试却是故意为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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