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二楼,谢子期小心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床上,阿桃苍白的脸浸在暖光里,像一尊易碎的玉雕。
“公子,苏老爷还在外面等着,说是要带阿桃回家。”温良蹑手蹑脚的进来,凑到屈膝的公子身边,轻声道。
谢子期温柔的将帕子绞干,贴在少女滚烫的额头上,沉声道:“阿桃从此以后都不会回到苏府了,告诉苏老爷若是他还在意这个女儿的话,就让他想想怎么能让那两人得到惩罚,而不是让她回到那个痛苦的地方。”
“是。”
出去后温良就将谢子期原话都告诉了苏老爷,垂首立在茶楼门口阴影里,温良可以看到苏老爷原本挺首的脊背骤然佝偻,两个小厮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挥袖甩开,踉跄着向着苏府而去。
那一夜,阿桃都没有醒过来,谢子期也就坐在她的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她快要醒了。”苏伊桃淡淡的说道,今夜的晚风很是柔和,吹在人的身上只让人感觉到温暖,言亦寒站在她的身后,听着她的一语双关的话:“那你呢?”
苏伊桃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对着他露出灿烂一笑:“言公子,不如再陪我一次如何?”
苏府,这次来要比第一次要萧条的多,府上打着的灯也变少了,再也没了嬉笑的声音,反倒多了下人们的讨论声,苏伊桃在墙内等待着翻墙而入的言亦寒,两个人朝着她母亲生前的房间而去。
刚要推门,就被苏伊桃抬手制止,言亦寒凑近一看,院中正站着一个人,背手站立,眼神西处张望,看样子是想要在这个自己亲手毁掉的房间里找寻亡妻生活过的影子,可惜都被少女的胭脂香气所代替。
廊下摆着的是一个陈旧的八仙桌,上面还刻着一个“桃”字,苏伊桃一眼便认出那是母亲在世时,一家人经常用的,每天父亲忙完后,都要去母亲这里坐坐,教自己识字,那个桃也是父亲握着自己的手在桌角刻下的,虽然父亲对自己从小便没有过分的关注,但是见母亲开心的笑容她也便觉得幸福。
“婉如,若是你还在就好了。”苏老爷低声念叨着,颤抖的手将酒壶往对面空杯倾倒:“我知你会体谅我无法独自度过半生而续弦,只求能善待伊桃,我也以为我可以,没想到做了这些蠢事,你在那边若是看到定是恨死了我吧,这个家如今也不是家了,苏府到底就剩了我一个人。”
“伊桃,爹爹错了,爹爹真的知错了.....”
院门处一抹白色飘过,苏伊桃不愿再听,转身离开了这个本想最后看一眼的院子,言亦寒不屑的扫过院中悔恨的老者,沉默着追了过去。
“这就是你的闺房?”
“嗯,也许是看在我还活着的份上,所以并没有改动。”苏伊桃大致环视了一周,最终视线定在那个嫁衣上:“言公子,帮我烧了吧。”
言亦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应了一声好。
第二天,苏府着火的消息传遍了桃花镇,说是不知为何走水,苏府西厢的一个小院子被烧的干净,而那个院子就是苏伊桃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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