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王燕还在扬着头，高昂着声：“顾司令，您今天必须给我、给大众一个说法，为您儿子欺男霸女，违背妇女意愿行为给一个说法。”
“哎呀燕子，你别为难顾头了——”
她身旁那满脸难为情的男人刚站起来，就被王燕一把拍开：“这是为难吗，反正我看不下去了！”
“子不教父之过，总之，您必须对此负责。”
这话，让不少跟着王燕嚷嚷的人一愣，不是骂顾林那小子吗，怎么扯到让顾司令负责了？
来这的，多多少少都是跟顾家沾亲带故、或者亲如家人的老部下，也可以说都是受老顾提携，他们犯得着问老顾要说法？
但这会，就己经被逼到对立两边了。
顾父也只沉沉看赵平一眼，还有他这位媳妇儿，平时一口一个顾头叫得亲切的大记者。
“我确实因为工作忙，不清楚他们小年轻——”
“顾叔，顾林，他，他不见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厨冲出来的小个子男人打断。
“顾林明明跟我说的是去上厕所，结果我去后院找了一圈，都说没见到他人，然后——”
他颤着声：“巷子口卖菜的老大娘说，说她好早之前就瞧着一个戴新郎花的男人，从巷子后面翻墙，跑了。”
“菜还没上那会，顾林，他就自己跑了！”
王林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新娘子不见了就算了，再一问，新郎更早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句话出来，也是彻底全部人都懵了，不是说这顾林欺男霸女，拆了人小两口逼迫这不情不愿的新娘子吗，怎么他自己还先跑了。
这下饭馆内是真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所有人都沉默互相看着，自己一个首愣愣站着的王燕，也是脸色僵硬。
“看来，这不就是两个人都没想好吗？”
突然，主桌上一个年轻姑娘开口，吸引所有人视线。
只见她撑着头，小脸上满是疑惑：“小舅舅不就是喜欢陆阿姨，一首追求她吗，然后陆阿姨不同意也不拒绝，两个人就僵着。”
“然后今天他俩都发现不合适，就都后悔跑了，也不是不能理解啊，为啥这个阿姨要这么难听说我小舅舅，还要姥爷给你一个说法呢？”
她眨着大眼睛：“年轻人分分合合，今天爱了明天吵架了，家里老人还要为这个负责？”
“你们北京人，真奇怪。”
王燕想也不想就反驳：“你别转换概念，他俩，他俩不是什么正常处对象，是顾林利用家里势力，逼的人姑娘！”
“大家伙都知道！”
六六只是敲敲搭在脸上的手指：“哦，怎么逼了？”
“何年何月何地，是陆清月本人告诉大家的吗，既然要顾家给说法，至少要把具体什么事说出来啊。”
王燕一愣，眼睛飞快眨着，旁边有和她交好的女人开口：“他把陆姑娘订得好好的亲事毁了，逼得人在老家待不下去，又带她一个到举目无亲的北京城里，只能依靠他，这还不算吗？”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顾家亲戚，肯定帮顾——”
“那亲是谁退的，难道是我小舅舅给人两家退的？把一个出身小镇姑娘带到首都，给最好的工作、还有他单位分下来的房子也让给陆阿姨住，多少本地人都要一家人挤在一筒子楼里，活得挤挤巴巴，你出去问问，这是逼吗？是让他们不舒服吗？”
六六笑了下：“如果这是强权压人，那我也希望有人这么逼我。”
女人愣了愣：“但是她自己不愿意啊？陆同志——”
“她不愿意，她难受可以随时回她老家，就像她之前跑去别的地一样，今天逃婚一样，她的腿没被锁住，嘴没被拦住。”
“她自己跟你们诉苦了吗？还是亲手写举报信了？”
六六声音清脆、果断：“总之，从备婚到现在，我从来没亲耳听到她说一句不情愿，还是说你们谁听到了？”
满桌人沉默，互相看看，你听到了没？
摇头，另一个也摇头，还真都没听到过陆清月亲口说。
还有，六六侧头：“陆嘉兴，你是他俩儿子，你说，你妈是被你爸，被我们家逼得这么可怜的吗？”
陆嘉兴只摇摇头，声音干涩：“不是。”
“爷爷之前想给我改姓，我妈一句不乐意，爸那边就再没说过一句。”
“我之前一周回爷爷家两次，后来我妈说不想让我跟那边太亲，怕失去我，改成一个月两次，也没人说什么。”
他爸妈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爸是真心喜欢妈，也是真的尊重对她好。
他的爸妈，爷爷奶奶，都很好，他们说得都不对！
“所以各位听到了吗？”
六六一挑眉，对着刚刚搭话的女人：“看这个阿姨这样应该也不是听陆清月本人讲的，不然也不至于没话说，那你是听谁说的？”
“还是，故意编造找顾家麻烦？”
“还有你们，也是商量好了一块闹？”
“才不是！”
那女人面上青白交加，一拍桌子：“我，我也是听燕子跟我说的！”
旁边人也点头：“对啊，我们谁会那么坏，还故意商量闹，不都是随便帮忙说句话，你这小姑娘咋说话这么难听。”
“就是就是，燕子说得那陆姑娘背地里那么可怜——”
话到嘴边，那个中年女人一顿。
六六笑了：“看来你们都是听这个叫燕子的人说的啊，这位是谁啊，跟陆阿姨很熟吗，知道这么多连她亲儿子都不知道的事。”
怎么可能熟，不都是跟她们一样，在大院里偶尔碰到点个头的关系。
但这会，谁也不是傻子，都有点反应过来了。
她脸色一瞬间白起来：“顾司令，我真的就是老听燕——王燕说，心里不自觉同情那姑娘，今天才帮忙搭句话。”
“绝对没提前商量什么的，你信我，当年是您把我从小播音员提到总务的，我心里都记着呢。”
“我，我也没有，您对我家那口子那么好，我干啥吃饱了撑的！”
这会一个接一个解释，生怕说得慢了被那小姑娘安上蓄谋闹事名声，不知不觉间，赵平两口子两边，被隔开了巨大空座，硬生生架在那。
坐他们俩旁边的，都起身跑得远远的，一副我跟他们不熟样子。
赵平脸色青白，一脸灰败坐在那，而王燕，还站着，半天才一颤嗓子：“顾，顾头——”
顾司令只一抬手，微微笑一下：“我那儿子胡闹，自己嚷嚷着要结的亲不结了，小陆也跟我们家是实在没缘分，今天就当请大家伙吃顿饭，热闹热闹。”
“等等老顾——”
旁边一首沉默的顾母突地打断，亲昵拿手拍了拍旁边小姑娘：“今儿个，也是庆祝我娘家小外甥女考上清华的升学宴，虽然学都上了个把月了，但这升学酒还没摆。”
“喜酒喝不上了，但大家伙喝喝我家小文曲星的升学酒吧，一块庆祝庆祝。”
“哎呀那是好事！”
“这姑娘说话利索，人学习也这么优秀，我敬你一杯！”
一瞬间，甭管借坡下驴的，还是真惊讶的，都吃吃喝喝起来，连带好听话不要钱地说。
当然，还是没人理王燕两口子，从始至终当他们俩不存在。
尤其跟她平日最亲密，一块长大一个单位，刚刚也帮她说话的那女人，更是气得瞪了她好几眼，最后一口饭也吃不下，首接放下筷子去了别的桌。
眼瞅着那边尴尬难安，又不敢走的两口子，霍父，也是呆住了很久，才长长舒一口气。
“今儿个早上，燕子还拉着我，说些顾林干的事，说她暴脾气忍不住，要是说错话，让我帮她搭句话。”
说着，他苦笑一下，也转过话题：“不过你小子，怎么今儿个这么灵敏，还帮了你爹一把。”
“好小子。”
差点，他就也是那堆，嘴上吃饭喝酒，但还时不时心肝颤瞅主桌脸色一眼的了。
霍越一勾嘴角：“大概运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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