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仨人都是一愣，站左边最干瘦的女生一扬眉：“说你怎么了，自己没干亏心事会怕别人说吗？”
“哎呀别说了”，一个面善姑娘拽她一把，眼带同情：“人都遇上这事了，你还跟她吵。”
“都是姑娘家，你将心比心，就让让她吧。”
“不是你们都在说什么？”
六六是真懵了：“这还是汉字吗，我怎么听不懂，我遇上啥事了？”
“你，你还不知道？”
刚才劝和的马甜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就是那个经常找你的霍越，他闹出事了。”
“他——他”
干瘦女生秦霞看不下去，接过话茬：“他作风不正，跟别的女的闹出孩子了，我们宿舍楼都传遍了！”
一口气说完，对面姑娘却只是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也一声不吭。
“你，你怎么不说话？”
马甜还是于心不忍；“大家伙都是千辛万苦才考到这么好学校来，我劝你别干傻事，谁一辈子没做过几件错事。”
“实在不行，等你毕业拿证回老家了，谁知道你之前发生过啥事，对吧。”
“哦？”，对面女孩突然仰起头，意味不明笑一下：“但我干了什么错事？”
“出事的是霍越，闹出孩子的也是他对吧，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搞得好像孩子是我生的一样。”
六六是先被这消息震了一下，但还是不懂，就算霍越出了事，为什么来来往往议论的是她？
恨不得躲开绕着走的是她？
“你跟我们嘴硬什么！”
秦霞拉一把半天说不出话的舍友，振振有词：“现在不是你成天显摆有钱公子哥追求的时候了？不是声势浩大，每回送东西搞得全楼都知道的时候了？”
“马甜你就不该同情她，要不是她自己想攀高枝，跟那作风不正的男的勾勾搭搭，还显摆给所有人看，现在名声能差成这样？”
“我显摆？”
六六都差点气笑了，手一插兜：“从开学到现在，咱俩也就是知道个名字见面打个招呼吧，我跟你一共说过几句话，你说，在哪，什么时候显摆的？”
“还有，我想攀高枝？”
“也是时间地点我具体干了什么事，你都说一下。”
她一步步逼近秦霞，紧紧盯着她：“我不自证，我就要说出这些话的你拿出证据，不然就是泼脏水，污蔑同学名声，告老师，告教委，我也要要出个说法。”
“不是，你干的事，为啥要我拿证据？”
秦霞都懵了，怎么还有脸皮这么厚一女的，搁别人不说哭哭啼啼躲着不敢见人就算了，这张坚强还问她要证据？
还要反过来举报她？
“不然呢，我要因为你们的闲话拼命解释拼命找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无辜的，不对，谁主张，谁举证。”
“大家都是走过高考的人了，不至于这点话都听不明白吧。”
六六面色毫无波动，还是平静，一字一句。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给证据，咱就闹。”
秦霞一掐手心，才强忍住后退的冲动，证据，证据，不是，她又没住张坚强床底，她咋知道她干了什么？
“说不出来？那就是污蔑咯？”
“没有！”
秦霞面红耳赤：“我也是听你们宿舍罗婷说的，每次霍越给你送什么东西，你舍友都要满宿舍楼炫耀一圈，生怕别人不知道。”
“我就是道听途说，对，道听途说，我也不知道真假，你跟我安这些罪名干啥！”
罗婷？
今天第二次听到自己这好舍友的名，六六咬了咬牙根，啧。
看她面色松动下来，秦霞忙接着：“现在都传遍了你对那霍越欲擒故纵，勾得他送这送那，结果人是个作风不正经的，还跟别人有一腿。”
“还说你被玩完甩了，反正特别难听，如果是假的，你也该找她们去，那些难听话我可一句没说过。”
该找谁找谁，关她一个路过聊闲话的什么事啊。
“知道了，该找的我自然会找。”
看她转身要走样子，秦霞这才长长舒一口气，但一口气没结束，上楼的女孩就又转过了头。
她的气也憋在胸口：“你，你还想干什么？”
“我都说了我是道听途说的了。”
楼梯上，微微侧着脸的女孩只是静静看着她：“只是提醒你一句，道听，不一定要途说。”
“你自己也说了你不知道真假，今天幸好是我，天生脸皮厚死活要个说法，要是别人呢，要是换个心理脆弱点的小姑娘呢？”
她瞳孔漆黑，倒映着一点昏黄灯光：“流言逼死人的事，大家应该也都见过。”
“而道听途说的，也是杀人凶手啊。”
说完，她嗤笑一声，拔腿上了楼。
女孩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底下三人还是半天没动，过了好一会，马甜才先叹口气。
“确实是我们做错了，不该乱传闲话的。”
秦霞咬着嘴皮子：“可......大家都在说啊，又不止我们仨。”
“她干啥光找我麻烦，还说那么难听吓人！”
“但我不想当杀人凶手，传别人不知真假的闲话，对我也没有好处。”
一向性子温和老好人的马甜正经起神色，端起洗衣盆：“明天我去供销社买点点心送给张坚强，你们谁跟我一块吗？”
“我去！”
一首没说话的另一个女生举手，马甜点头：“好，咱俩下午出去。”
她又看一眼扭着头的秦霞：“秦霞你不喜欢张坚强的话，不用强求，我不逼你。”
她俩刚并肩没走几步，后头人也追了上来，闷着声嗫嚅：“我是不喜欢她，但又没说我不去。”
“一块买，但送礼时我可不去。”
马甜微微笑一下，摸一把旁边人紧绷着的小脸：“咱知错就改，就是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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