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然后秦淑华就目瞪口呆看着一扭扭捏捏进门的年轻姑娘，看起来二十岁不到，嫩得掐水的一张小脸，正低着头，时不时偷偷抬眼瞧她一眼，满脸羞涩。
“这，这是？”
傅允拉过旁边姑娘手腕，一笑：“大伯母，她是我一首喜欢的姑娘，是我在红旗大队下乡时认识的，这几年，我们也一首有书信联系。”
“前几次相亲没成也是因为我心里有人了，而现在，老天让六六到北京上学，让我们俩又遇上，所以，大伯母，你们也不用再担心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秦淑华脑子还没理顺，那小姑娘就扭扭捏捏开口：“大伯母好。”
“不行！”
她想也不想就一拍桌：“你别乱叫，这肯定不行。”
她倒是没想到，对面那小姑娘还追着反问：“为什么不行啊？”
“我喜欢傅允哥哥，傅允哥哥也喜欢我，刚好我们俩成一对，您也不用成天给他介绍对象担心他相亲成没成了。”
秦淑华没理这年轻姑娘的追问，只深吸一口气，看着傅允：“你来书房一下，我们聊聊。”
“不行，我才不跟傅允哥哥分开。”
对面那姑娘一把抓住她侄子胳膊，死死仰着小脸：“我知道您肯定要说我坏话，要让傅允哥哥离开我，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俩的爱情，是比保尔柯察金的钢铁意志还要坚硬、璀璨的，是真金不怕火炼的，是任何反对派力量都无法分开的！”
秦淑华：......
半晌，她才清醒过来，嘴角一抽。
千挑万选的各方面都完美的姑娘这侄子他一个都瞧不上，感情就喜欢这样的？
现在，俩人还当她面含情脉脉对视呢。
“行行，你们好，我不当这个坏人了！”
秦淑华无力挥手：“你先送她走，等你大伯回来跟你说，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怪不得这侄子啥啥都听她的话，一到相亲结婚，就各种不对付，傅正还怀疑这小子有啥别的心思，能有啥，不就是小年轻被别人迷了眼了。
而，被迷了眼的傅允，首到出门，才跟被烫似得突然收回手，满脸古怪。
六六也甩甩手，瞧他一眼：“你至于嘛，不就是牵个手，看你满手大汗的，给我弄得差点难受死。”
傅允只是沉默：“你刚刚那话——”
“怎么样，不错吧？”六六骄傲扬起小脸：“我也觉着我临场反应绝了，反正以后你大伯母再逼你相亲，就拿出我这个对你爱得要死要活的姑娘当挡箭牌，实在不行下次再喊我来。”
“但是，他俩目标不就是让你爷爷回来也觉得他俩对你好，关心你吗？”
六六有点疑惑：“你有对象就可以了啊，为啥刚还说不行？”
“因为不是他们安排的。”
傅允手插口袋里，淡淡侧过头：“不是他们世交的女儿、知根知底的女儿，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大概是走夜路多了，太怕鬼了吧。”
哪怕他各方面都听话都顺从，再乖巧不过，还是有时不时的试探，还是硬要给他安排一个他们能掌控的妻子。
“行吧，但是傅允，那是谁？”
傅允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就瞅到了胡同拐角的女人，正双手紧紧抠着包带，嘴唇颤抖：“小允——”
傅允只是静静看着她：“您怎么来这了？”
“我去你们飞行基地宿舍找你，他们说你回家探亲了，我就来这里找，没想到刚好遇上了。”
梁雅书往前一步，面上带着些讨好的笑：“吃过饭没，去妈那住一晚吧，刚好你也好久没尝妈的手艺了。”
傅允还是面色平静：“赵叔叔不高兴怎么办？”
“怎么会不高兴，他可乐意让你回去了，前几天还念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没回家，他都想你了。”
梁雅书伸手拽住儿子：“还有你弟弟妹妹，都想你这个大哥哥了呢。”
“还是算了吧。”
傅允只是抽出胳膊，面色一点不动：“我爸毁了您的前半生，我就不毁您后半生了。”
“还是跟之前一样，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就行，说实话我真的理解，为了自己日子过得好而己，我虽然难过过，但真的完全理解，这几年也没有一次来打扰你们对不对。”
“小，小允，你还在记恨妈吗？”
梁雅书身子颤抖：“妈那时候说那话，是妈也跟你乔叔叔刚把关系处好，也是受了好多苦才把那俩孩子收服。”
“结果那时候，你突然就回来了，我怕老乔心里不舒服啊，怕日子又回到以前。”
但傅允只无奈：“我说了我理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你是我妈也有选择过好日子的权利，我也不想再拖累你。”
“但是啊”，他长长叹一口气，目光失望：“您要是始终如一一个态度多好，而不是，一听说爷爷要回来消息，立马又换了张脸。”
“这样，多恶心啊。”
“你——小允！”梁雅书嘴皮子都颤一下，手里的包差点没掉地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您敢说不是吗，不是听说爷爷要回来了，叔叔那边也起了心思，您也就一转头又成一个担心儿子吃饱穿暖的妈？”
“妈，我不是傻子。”
傅允退后半步，沉沉看着他的母亲，一个菟丝花般的美丽女人，嫁人前被家里娇养，嫁人后有他爸护着，一丁点苦没受过，吃穿都是用最好的，可哪怕再好，还是在爸出事没几天，转头就搬去了别的男人家里。
但他真的理解她，一辈子没受过苦的娇弱女人，也不想受苦，她有什么错，他不能因为是他妈，就要求她绑架她一定跟下乡去走那一遭，这些年自从考入飞行员，他也是再没回去赵家一次，也是真的不想拖累她，让她过得舒心一点。
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当着他面这样变脸呢，一点点母亲的美好印象都不能给他留吗？
“就算是这样的，那我也是嫁了傅修竹，给他们傅家生了个儿子，我也是生你养你的妈！”
“傅允，你别太没良心。”
“是吗？”
傅允凉凉勾起唇：“那您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感慨那伤怎么就差点了，怎么就没死了？”
“不然老爷子回来，您都没话头跟他搭话。”
“你听到了？！”梁雅书面色一白，半天没说出话来，只能咬着嘴皮子拉他：“不是的，小允，妈那个时候以为你昏迷了，不是，妈那时候真的很难，妈——”
但儿子只是轻轻抽出胳膊，薄凉看她最后一眼，转身就走。
一次头都没回。
“小允——”
“小允，你听妈解释——”
梁雅书瘫坐在地上，满脸无措，她也知道那时候话说得重了，可她真真不知道儿子醒着能听到，她不是故意让他难受的，她那时候也是真的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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