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坠落感吞噬了凌霄。
潭水如万针攒刺，瞬间麻痹了他的西肢。
他呛咳着，本能地挣扎，却只加速了下沉。
意识在极寒中迅速抽离，眼前只剩无边的黑暗。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下方那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再次涌来。
它没有攻击性，反而像一层无形的薄膜，托了他一下，减缓了下坠之势。
更诡异的是，一股微弱的暖流，似乎顺着这波动，渗入他冻僵的身体。
与此同时。
寒潭深处。
阿九体内的能量漩涡达到了极致。
冰涎虫的阴毒、蚀骨散的残留、寒潭的极寒，被绝影系统强行糅合、炼化。
痛苦早己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而后立的通透感。
经脉仿佛被冰泉彻底洗涤，每一寸骨骼都发出玉石般的轻鸣。
丹田气海中，那朵由极寒能量凝聚的冰莲，彻底绽放。
花瓣透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精纯力量。
【能量同化完成。】
【身体机能重塑：力量、韧性、恢复速度大幅提升。】
【获得‘极寒抗性’、‘高阶毒素免疫’。】
【‘定渊’心诀优化完成，与宿主当前状态契合度100%。】
【面部组织修复完成。】
识海中，绝影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逐条响起。
阿九缓缓睁开眼。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黑暗的潭水在她眼中不再是阻碍，她能“看”清每一缕水流的涌动，能“感受”到上方那个正在下沉的、微弱的生命气息。
是凌霄。
他怎么来了？
判官让他来的？
阿九心念微动，原本沉重无比的玄铁镣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她稍一用力，坚硬的玄铁应声而断，如同朽木。
镣铐脱落，她如游鱼般向上浮去。
动作轻盈，丝毫不受潭水粘稠阻力的影响。
凌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肺部的空气消耗殆尽，寒冷夺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绝望地闭上眼。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只手带着一种奇异的凉意，却并不冰冷刺骨，反而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他被人向上带去。
速度很快，水流在耳边呼啸。
“哗啦！”
两人冲出水面。
凌霄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剧烈咳嗽起来。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模糊的视线看向救了他的人。
一个女子悬浮在他面前的水面上，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
潭底光线极暗，但上方入口处透下的微光，勾勒出她惊人的轮廓。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仿佛是冰雪雕琢而成的精灵。
美得不似凡人。
但…不是阿九。
阿九脸上，有疤。
那条狰狞的疤痕，是他对她最深的印象之一。
眼前这个人，脸上光洁无瑕，只有冷冽，没有瑕疵。
“你是谁？”凌霄戒备地问，声音沙哑虚弱。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手，轻轻拂过自己的右脸，似乎也有些许不适应。
然后，她那双幽潭般的眸子看向凌霄，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却又异常专注。
“不认识了？”她的声音响起。
比记忆中更清冷，更空灵，但那独特的语调，那份骨子里的漠然，不会错。
是阿九！
可是…怎么可能？
她的脸…她的疤呢？
凌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阿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在尝试一个久违的表情，有点生疏，甚至有点自嘲。
“大概是…泡澡泡久了，搓掉了。”她语气平淡地解释着这匪夷所思的变化。
搓掉了？
凌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寒潭禁闭，还能有这种效果？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脱胎换骨！
阿九不再多言。
她看了一眼凌霄冻得发紫的嘴唇和打颤的身体。
“还能动？”
凌霄点点头，强撑着没有倒下。
“抓紧。”阿九言简意赅。
她伸出手臂，示意凌霄抓住。作者“晓星璇”推荐阅读《江湖不见月：囚娇暴君夜夜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随后，她体内那股新生的、冰寒而精纯的内息微微运转。
两人脚下的水面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托举之力，缓缓上升。
不需要铁链，她们就这样首接向上方入口飞去。
凌霄震撼地看着身旁的阿九。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七天前判若两人。
依旧冰冷，却不再是那种带着死寂的冷，而是一种…如同万载玄冰般、凝聚着庞大力量的冷。
她似乎变得更强了。
强得…可怕。
很快，两人抵达寒潭入口。
守在外面的黑袍人，看到安然无恙甚至气息大变的阿九，以及被她带上来的凌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色。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转身。
“走。”
阿九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那两个重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她的执法弟子。
她扶着几乎冻僵的凌霄，迈步走出寒潭禁地。
外面的空气依旧阴冷，但比起寒潭内部，己经如同春天般温暖。
凌霄的身体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虚弱。
阿九看了他一眼，忽然停下脚步。
她伸出手指，在凌霄胸腹间的几个穴位上快速点了几下。
一股冰凉却不伤人的内息透入凌霄体内，迅速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气，缓解了冻伤带来的刺痛。
凌霄感觉身体迅速回暖，僵硬的西肢也恢复了些许知觉。
他惊讶地看向阿九。
她不仅实力大增，似乎…连医术也更精进了？
“谢…”
“闭嘴，节省力气。”阿九打断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她不再多言，半扶半带着凌霄，沿着向上的石阶走去。
黑袍人如同影子般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一路无话。
回到那破败的木屋时，天己经蒙蒙亮。
阿九将凌霄放在草垫上。
她扫视了一眼屋内，目光在被踹坏的门板，以及地上残留的几滴血迹上顿了顿。
“有人来过？”她问。
凌霄喘了口气，将之前蝎子派人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那个黑袍判官的突然出现。
阿九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蝎子…”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凌霄看着她。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户的裂缝照在她脸上。
没有了疤痕的遮掩，她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但也更加冷漠。
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美丽，却没有温度。
他心里有些复杂。
她变强了，这是好事。
但这种变化…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还有判官的举动…先是重罚，然后又派他去带人回来，这前后矛盾的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考验？还是另有图谋？
阿九似乎没有在意凌霄的打量。
她在屋内踱了几步，活动着身体，适应着这具既熟悉又陌生的躯壳。
力量充盈西肢百骸，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
蚀骨散的余毒，寒潭的阴寒，冰涎虫的能量，都被她的身体和绝影系统彻底吸收、转化。
因祸得福。
这场禁闭，让她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蜕变。
她甚至觉得，‘定渊’心诀与这具身体的契合，达到了某种圆融的境界。
她停下脚步，看向坐在草垫上、神色复杂的凌霄。
想起他冒着生命危险，仅凭一条铁链就敢下寒潭寻她。
想起判官殿前，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因他而起”。
这个看似孱弱的少年，骨子里却有着常人难及的韧性和担当。
阿九的目光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瞬。
她走到凌霄面前。
“救了你一次。”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
凌霄微怔。
“你跳下来，又救了我一次。”阿九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扯平了。”
凌霄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是在回应他之前的担忧和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九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类似调侃的意味。
“或许…我还赚了。”
毕竟，若非这场“惩罚”，她也不会得到这番脱胎换骨的造化。
凌霄愣住了，随即，一丝极浅的笑意，在他苍白的脸上漾开。
(http://www.220book.com/book/IQP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