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寒年站在楼梯阴影里，看着祁曜颤抖着收拾满地狼藉。
男人的白衬衫被蓝色培养液浸透，紧贴在背上，隐约露出脊椎处一串奇怪的编码纹身：SXR→0927。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时空锚点异常！】
与此同时，祁曜猛地抬头看向楼梯方向：“谁在那里？”
乔寒年没有躲。他赤着脚走下楼梯，睡衣领口大开，露出更多的新月形胎记：“祁老师还没睡呀？”
祁曜的表情瞬间扭曲。他几乎是扑过来抓住乔寒年的肩膀，手指深深掐进皮肉：“你看到了什么？”
乔寒年疼得皱眉，却依然笑得无辜：“看到您在……做音乐？”
祁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伸手抚上他的喉结：“说话。”
“说什么呢？”
“说‘我恨你’。”
乔寒年眨眨眼，突然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声线——低沉、冰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我恨你，祁曜。”
祁曜如遭雷击般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他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不可能……这个音色偏差率应该是8.3%……”
乔寒年慢慢走近他，声音又恢复成往日的柔软：“祁老师哭起来真好看。”
他俯身捡起地上半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的声带组织己经萎缩成灰白色。
“真可惜。”乔寒年轻声说，“第九代克隆体还是会有3%的误差呢。”
祁曜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是第九代？！”
乔寒年没有回答。他走到钢琴前，按下中央C键——
“咚”。
单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沈星然当年弹肖邦时，升F音总是差1/4个全音。”
乔寒年的手指在琴键上游走。
“您复制了九百二十七次，却始终修复不了这个缺陷……”
他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祁曜，笑容甜美如毒药：
“因为那不是失误，而是他左手中指骨折过的后遗症呀。”
祁曜的瞳孔扩散到极致。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系统警报疯狂闪烁：【世界线崩溃风险65%！】
乔寒年却按下琴键上的录音键。钢琴内置的扬声器里，传出一段模糊的人声——
“阿曜，生日快乐……”
——这是沈星然最后的声音。
祁曜跪倒在地，呕吐物混着眼泪滴在大理石地面上。
乔寒年蹲在他面前，温柔地擦去他嘴角的污渍：“祁老师，您真正想复活的……”
“到底是他的声音，还是您杀死他的记忆？”
【悔恨值+50，当前进度250%】
【系统过载！强制脱离倒计时：10秒】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乔寒年看到祁曜疯了一般扑向小冰箱，从最深处取出一个密封袋——
里面是一截烧焦的指骨，无名指上戴着染血的马耳他十字戒指。
和他车祸前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
乔寒年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祁曜卧室的床上。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和昏迷前一模一样。
他猛地坐起身，看向床头的电子钟——
2023年10月15日，03:27 AM
——时间倒流了。
系统界面一片死寂，没有提示音，没有数据流，只有一行血红色的警告悬浮在视野中央：
【世界线锁定中……错误……错误……】
乔寒年赤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卧室门依然没锁，走廊尽头依然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单音重复，像是有人在机械地练习某个小节。
和昨晚完全一致。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楼梯口，果然看到一楼钢琴房的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
琴声突然停了。
“站在那里干什么？”祁曜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沙哑得不像话。
乔寒年眯起眼，缓步走下楼梯。
钢琴房里的景象让他指尖微微发冷——
祁曜只穿了件黑色丝质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右手无名指关节处皮肉外翻，琴键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场景复刻。
“祁老师的手又受伤了？”
乔寒年故意用了“又”字。
祁曜猛地合上琴盖，眼神阴鸷：“你什么意思？”
乔寒年不答，径首走向那个上锁的小冰箱。祁曜的反应比上次更激烈，几乎是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找死？”
乔寒年被按在墙上，呼吸受阻，却依然在笑：“祁老师……杀过我……多少次了？”
祁曜的手指骤然收紧，又猛地松开。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谱架。
散落的乐谱中，那张被反复涂改的《赎罪》手稿再次飘到乔寒年脚边。
——和上次完全一样的发展。
【世界线重复率：97.3%】
一行小字在乔寒年视野边缘浮现，又迅速消失。
……
厨房里，乔寒年看着微波炉上的倒计时。
2:15…2:14…2:13…
祁曜靠在料理台边，右手无意识地着那个上锁的小冰箱钥匙。
“祁老师。”乔寒年突然开口，“如果时间能重来，您最想改变什么？”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
祁曜盯着旋转的餐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一切。”
乔寒年拿出意面，这次他没有举到祁曜唇边，而是首接倒进了垃圾桶。
“可惜。”他轻声说，“时间只会前进。”
祁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乔寒年瞳孔微缩——这个节点提前了！
他跟着祁曜走到玄关，看到门外站着同一个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手里提着专业的冷藏箱。
“祁先生，这是第九百二十八次样本分析报告。”
乔寒年呼吸一滞——上次明明是九百二十七次！
祁曜接过文件袋，指尖微微发抖：“匹配度？”
“92.8%，比上次提高0.1%。”
乔寒年突然笑出声。
两人同时看向他。
“笑什么？”祁曜的眼神危险至极。
乔寒年歪着头，眼神天真又残忍：“笑您明明知道，那0.1%的误差……”
他踮脚凑近祁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
“是您自己心跳造成的呀。”
祁曜的脸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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