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走在前无声地笑。
苏云瑶瞪到眼睛发酸，又无可奈何地一跺脚追上去。
“殿下，您住这里，我怎么办？”
“和孤一起住。”
苏云瑶脸色涨红，搜肠刮肚地找拒绝的理由，墨渊停下脚步，偏过头眯着眼，“怎么，不愿意？”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苏云瑶一边摆手一边点头。
墨渊在她额头弹了一指，“你想孤也有心无力，今日孤累了，快点伺候沐浴。”说罢，他迈步进了净室。
净室里有流动的泉水，皂豆等一应俱全。
“殿下，你的衣服都烧没了。”苏云瑶在他身后说。
林羽捧了盘衣物来，“楼上柜子里有殿下的旧衣，今日将就穿，明日一早就回京了。”
苏云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糊涂了，这本来就是墨渊旧居，那柜子里的衣服自然就是他的。
“还不过来？”墨渊在里面催促。
“来了。”苏云瑶对林羽福身，林羽侧身一躲，好像会被热水泼到一般满脸惊吓。
苏云瑶左右看看，“你怎么了？”
林羽把托盘塞到她手里，“以后别对我行礼，会折寿。”
苏云瑶听懂了他的哑谜，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口舌，她从善如流地对他点头，转身进去找墨渊。
墨渊己经泡在池子里，白皙的上半身，黑发像海藻一样浮在水面，苏云瑶有过给他擦身的经历，再次见到他骨肉匀称的身体，还是不争气地咽口水。
她跪坐在墨渊身后，放下托盘，轻声对墨渊道，“殿下，我给你洗头发。”
“嗯。”墨渊面有疲色，声音带上了倦意。
苏云瑶眼含欣赏地给墨渊沐发、擦背，她对待美好的事物有着无限的耐心，墨渊却有点不耐烦，皱着眉道“快点。”
苏云瑶只好敛起心神加快速度。
“洗好了，真干净。”苏云瑶满意地看着墨渊的长发。
“让林羽进来。”
“嗯？不需要我了吗？”苏云瑶难以置信。
“今日孤实在疲惫，改日给你看个够，出去吧。”墨渊自己拿过毛巾擦头发。
苏云瑶听话地回了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铺在榻上，然后把自己包进去，“啊舒服。”
墨渊回来时，苏云瑶己经面带笑意地沉入了梦乡，墨渊站在她面前，“傻笑。”
墨渊陷入了一片黑暗，他面前突然爆起一片火光，火光里有个女人在挣扎。她眼里流出血来，长长的一条舌头垂到胸口，双手抓向墨渊，“儿啊，儿啊！”
墨渊蓦然睁开眼，又做这个梦了。
他侧头看向苏云瑶，苏云瑶踢开了被子，一条腿搭在被子上，银白的月光洒进来，拢在她身上，宁静安详。
墨渊侧身看她，月光止步于床前，床榻陷在黑暗里，他看着有光的地方，不知何时再次睡去。
这一次睡到了林羽来敲门，“殿下，我们差不多要出发了。”
墨渊睁开眼，阳光照进了屋里，他起身走进阳光里，一把掀开榻上的被子，被子下是两个枕头，空无一人。
墨渊扔下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门边，一把拉开房门，沉着脸问，“苏云瑶呢？”
林羽正想回答。
“殿下，我在这呢。”苏云瑶站在书房前，身着浅紫襦裙，手里拿着个包子，嘴里还嚼着东西。
墨渊最不喜脱离掌控的人和事，刚刚的失态让他恼火，这时看到苏云瑶，便迁怒地质问，“穿的什么奇装异服！”
苏云瑶也不恼，她转着圈到墨渊面前，眼睛泛着光，“殿下也没见过吗？这是襦裙，我在史书上看到过，前几日无聊时让人帮忙做的。”她又在墨渊眼前转圈。
墨渊仍然脸色难看，苏云瑶以为他是不能接受这衣服，便乖巧地伸手扶住墨渊，把他带回房里，安抚道，“殿下别生气，下次我不穿了就是。”
墨渊理智渐渐回笼，他不能接受苏云瑶影响了他的情绪，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份失控。对一个掌权者来说，这种影响是危险的。
墨渊推开苏云瑶的手，“林羽来伺候，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京。”
“哦哦好。”苏云瑶没察觉到墨渊的冷淡，看到被掀开的被子，知道墨渊中了她的小小花招，她得意地捂嘴偷笑。
墨渊背对着她更衣，但墨渊听出了她因为偷笑而变得不同的呼吸，再一联想，便知道她在为她成功的恶作剧暗喜，墨渊控制不住地去关注她的举动，他语气不善地说，“出去。”
苏云瑶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拎起包袱就走。
林羽看到了全过程，表情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官家小姐！
墨渊注意到林羽的表情，他忍不住去猜测苏云瑶又做了什么，他闭上眼忍耐道，“你也出去！”
林羽出了门，和苏云瑶面面相觑，苏云瑶调侃道，“哟，你怎么也被轰出来了？”
林羽冷着脸，“苏小姐，您对殿下太无礼了。”
苏云瑶不难猜到这个墨渊的忠仆接下来会说什么，她赶紧拱拱手，把包袱甩到背上，溜之大吉。
“让她坐另一辆马车。”墨渊在屋里吩咐。
“是。”林羽跑步跟上苏云瑶，“苏小姐，殿下让您坐另一辆马车。”
“为何？”苏云瑶停住。
“我也不知道，许是你太过无礼。”
苏云瑶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林羽，快步往外走。分开坐正合她意，这样就可以舒舒服服躺着回京城。
有了两城校尉的护送，兼之太子仪仗，回去的路上十分顺利。
苏云瑶白日在车里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到了第三天行程，她找林羽过来，“林大哥，我想学骑马。”
林羽骑马走在她车窗边，闻言，身形不动，只有眼珠往下看，“苏小姐，殿下行程很紧，没有时间供您消遣。”
苏云瑶嘴边笑意凝固，甩下车帘挡住林羽讨厌的身影，双手环抱，十分气恼，“讨人厌的林臭羽。”
说完，仰面躺下，“真无聊啊。”
休息的间隙，她跑到墨渊的马车旁敲窗，“亲爱的殿下，您在吗？”
“何事？”墨渊停下议事，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下意识去掀车帘的手转道端起茶盏。
“我想您了。”即使墨渊没有开窗，苏云瑶仍是笑容可掬，声音里含着笑意。
墨渊端到嘴边的茶停顿不动，车里林羽和陆宸沉默对视。
“有事首说便是。”墨渊继续饮茶，看上去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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