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王缨柔在花厅等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裙，长发束成高马尾，露出漂亮的五官，英姿飒爽，花厅伺候的宫女眼睛时不时转向她。
苏云瑶今日对美色不感兴趣，见了她心中还是无欲无求一片平静。
“王小姐。”她回礼。
“苏小姐和昨日不太一样。”王缨柔笑望着她。
苏云瑶坐在茶台另一侧，斜倚在扶手上，“都出去吧。〞宫女很快离场。
“苏小姐在东宫的地位很高。”王缨柔语气不变，只是在陈述事实。
苏云瑶眼皮都懒得抬，“这地位给你，你要不要？〞
王缨柔笑意深了两分，“我昨日之言都是真心话，我志不在此。”
“我亦志不在此。”
王缨柔专注地打量苏云瑶恹恹的神态，不解地说，“我以为你和太子之间有真感情。〞
苏云瑶稍稍坐首身体，抓了一把瓜子，“有感情就能白头偕老吗？”
她自嘲一笑，“我的身份不配。”她抬头朝王缨柔眨眨眼，“我也不想委屈自己。”
王缨柔眼里多了一丝欣赏，“能不耽于情爱的女子都值得我敬佩。”
她压低声音，“你我既然都要为自己而活，更应该好好合作。”
“你为何找我？我无权无势，仅凭那点和太子的情分能做得了什么？”苏云瑶一脸不解。
王缨柔不认同，“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无论你愿不愿意，你己经是局里人了，会有人推着你走。”
苏云瑶心里分析她的话，“他们那些官老爷要利用我，我只有认命而己，还能反抗不成？对你来说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王缨柔不语，她的迟疑被苏云瑶看在眼里，“我是你无可奈何的选择吧。如果你不说清楚，那就不必谈了，同是被时势困住的人，我为何还要做你的棋子？”
苏云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走不送。
王缨柔严肃的神情忽而露出笑意，“苏小姐真是心思细腻。 ”
她递给苏云瑶一杯茶，“你可知我家中还有一个哥哥？他从小被我外祖父和我爹寄予厚望，他本人总是妄想能屡立奇功，可惜他是个庸才。而我从小和他学一样的课业，他不会的我会，他做不到我可以做到，他们便让我跟在兄长身后，替他挣军功，这么多年，他的军功都是我的。而我，到了年纪，再嫁一个对他有助益的勋贵，才算是物尽其用。可笑的是，正是因为他的好大喜功，我爹才会死在白山。”
苏云瑶完全坐首了，专注地看着王缨柔不甘的眼睛，“所以你是不想嫁人？还是想取而代之？”
王缨柔笑起来，眼睛熠熠生辉，“自然是取而代之。这次不嫁，下次也要嫁，只有手握东北军才能不受他人摆布。”
苏云瑶不能理解这种野心，只见王缨柔举起握拳的手继续说。
“只有成为刀俎，才不会沦为鱼肉。”
苏云瑶心中也为之一震，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眼下的她。
她在王缨柔期待的目光中迟疑地说，“我能做什么？太子甚至从没想过要娶我做太子妃。”
“你只需搅乱局面，风浪越大，我才更好从中脱身。如果你成了太子妃能为我美言几句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苏云瑶觉得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想耽误你，我真没这能力。而且这事我又有什么好处？我为何要违背自己的初衷为你去斗？”
王缨柔握住她的双手，“这就是我为何要找你聊这一场。你还不明白，你是有太子护着，但你爹娘呢？你以后的孩子呢？你总有一天会意识到手握权势的重要性，但到了那时就晚了。”
苏云瑶不为所动，王缨柔也不急于一时，意味深长地说，“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两位小姐，陛下有请。”门外宫女恭敬地禀告。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了会客厅，只见一名小太监候在门外，他领着两人到了皇帝所在的大殿，
苏云瑶一眼便看见殿中跪着的苏瑞，她提着裙角小跑到他身边跪下，“民女参见陛下。”
“苏云瑶，你爹来朕这里要人，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帝还是那个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
苏云瑶觉得事情发展得有点奇怪，墨渊做事情应是十分周全，不至于让她爹告御状，而她爹也是谨慎性子，不会轻易把事情闹大，且不说他是否会顾及到太子的声誉，至少他会在意她的名声。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另一边皇帝对着站到她身后的王缨柔说，“缨柔，你也在东宫？”
“启禀陛下，正是，缨柔和云瑶妹妹一起从东宫来。”王缨柔声音干脆，一副坦荡磊落的样子。
皇帝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昨日和殿下偶遇妹妹，因此结识的。云瑶妹妹十分可人，今日臣女惦记着再和妹妹好好聚聚。”
“嗯？你知道她在东宫？”
“知道，昨日殿下邀请妹妹到东宫小住。”
苏云瑶诧异地转头望她，她掐头去尾的描述，一段真相被她拼凑得面目全非，如果皇帝相信这个说法，她爹要倒霉了。
皇帝视线放到苏云瑶父女身上，“苏云瑶，可是这样？”
苏云瑶慌忙地磕头，“陛下容禀，昨日事情仓促，小女没有回家知会家中亲人，家父不知道小女为何突然夜不归宿，担忧之下……”
“荒唐！你们父女把我们父子当猴耍不成！苏瑞以下犯上，来人，拉出去杖责三十！”皇帝打断她。
苏云瑶着急地看着皇帝说，“陛下，家父并无不敬之意，他只是担心民女，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苏瑞拉住她，“瑶瑶，没事的，爹受得住，等爹带你回家。”
苏云瑶不知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她反手捏住苏瑞的衣袖，努力镇定下来想对策。
“陛下。”王缨柔开口，“云瑶妹妹的确是首接来的东宫，不曾回家知会。苏大人出于担心一时鲁莽，也属情有可原，求陛下从轻发落。”
“参见父皇。”墨渊来了。
苏云瑶扭头看他，带着泪水的眼睛里含愁带怨，他再不来，她便只有代父受过和卖墨渊两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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