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岐既没有开安眠的药，也没有开提神的，他开了让人吃了浑身发软的。
墨渊吃了药后意识清醒，偏偏手脚无力，话都不想多言。
他心里咒骂这该死的老头，每处理完一件事情就要休息好久。
这般过了两日，他精神好转许多，但事情己经堆积如山。
墨渊暗忖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他叫苏云瑶帮忙，“瑶瑶，你把这些信读给孤听。”
苏云瑶这几日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听了他的话，废话不多说首接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拆开一看，表情顿时变得难看。
墨渊神情严肃，“可是发生了何事？”
“嗯？”苏云瑶反应过来，“哦没有，只是这信里好些错别字。”
苏云瑶仔细分辨，大致理解后转述给墨渊。
墨渊接过原件，发现苏云瑶所言不差，这样反复几次后，他终于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苏云瑶。
苏云瑶承担这个任务后，对墨渊的生活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他明面上是空壳太子，靠着皇帝的信任和大臣对皇家的忠诚做这东宫主人。
实际上，除了朝中拥护他的大臣，他暗中还掌握了一股江湖势力，为他暗中布局以及做一些非常之事。东北、西北以及守城军都有他的追随者，他们在关键时候可以影响主帅的决定。
美中不足的是他手里没有兵权，即使是李虎彪，明面上也不是他的。
如此过了半个月，墨渊伤势好转得很快。
外面局势更加扑朔迷离，最引人瞩目的是二皇子墨循痊愈归朝，见过他的人无不称赞其皎皎如天上明月，簌簌如山涧清风。
苏云瑶在信中看到这等描述，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什么容貌的人才能担得起这样的盛赞？”
墨渊己经可以侧躺，他闭眼聆听苏云瑶的转述，闻言睁开双眼，意料之中地看到苏云瑶带着神往的表情。
他语气不悦地道，“不过是故弄玄虚之辈，作为一个男子，被人传颂的只有这皮囊，实是让人不耻。”
苏云瑶斜睨他一眼，真诚地说，“实不相瞒，我原本也是被殿下美色所惑。”
墨渊一口气堵在喉咙，“肤浅。”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苏云瑶得逞地偷笑，拿起另一封信，她简单浏览后，眉头紧皱，不知怎么告诉墨渊。
墨渊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继续了？”
苏云瑶抿唇，简单地总结，“信中说朝中很多大臣与二皇子交好，陛下亦是十分看重他，前几日他和王大小姐同游元宵灯节了。”
墨渊神色不动，冷冷地道，“意料之中。”
苏云瑶放下信，伸手握住他的手，“要对付你的人便是这个二皇子？”
墨渊睁眼看向她，“瑶瑶能想到这一层，颇有政治悟性。”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垂眸带着些落寞地说，“他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苏云瑶脑中闪过他说“君臣父子”的场景，她有所感悟地说，“莫非是陛下？”
墨渊点头，“瑶瑶可知当今盛朝的形势？”
这个世人皆知，当今盛朝尊墨氏为王，墨氏原是中原的大世家。
前朝无能，民不聊生，开国皇帝联合各大世家建立了盛朝，经过几代皇帝的治理，盛朝国力强盛，各行各业欣欣向荣。
苏云瑶把知道的这些说给墨渊听。
墨渊把玩着她的手问，“还有吗？”
苏云瑶低头思索片刻，迟疑地说，“我不解的是，你贵为太子，手中却无一兵一卒。王恒宇作为臣下，竟敢南下去抓你，这君臣之间……”她不知该怎么总结这种不正常的君臣关系。
“君不君，臣不臣。”墨渊冷冷地替她说下去。
苏云瑶识趣地闭上嘴，静候墨渊下文。
“高祖打江山的过程中，各大世家出了不少力，盛朝成立之初，高祖为了稳定局势，许给他们许多好处。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皇家和世家通婚，后面的皇帝与世家血脉相连，他们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成功把皇家兵权架空，传到祖父之时，手里只剩小小的守城军。到父皇继位，守城军也落到了王家人手里。”
墨渊越说脸色越阴沉，眼里闪着嗜血光芒。
苏云瑶眼前仿佛铺开了一卷流淌的长画，从马鞍上骁勇的高祖皇帝演变成龙椅上孱弱的当今陛下。
作为听众，忍不住为沦为傀儡的皇家叹息。
墨渊轻笑，“成王败寇，有什么好叹息的。”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渐渐消失，“我那可怜的父皇当了一辈子傀儡。但多年前也曾为了一个女人反抗，最后那女人被绑上石头扔进了井里，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成型的胎儿。”
苏云瑶面露不忍，“也不知道陛下如何忍下这口气的。”
墨渊嗤笑，“这点的确是值得钦佩。他把那女人葬在京郊，对那女人的儿子不闻不问十多年，那事之后很快皇后有孕，转年诞下太子。”
苏云瑶心神震动，“那女人的儿子是二皇子？”
“不错。”
苏云瑶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起身踱步，“这样说来，那真是来者不善。若真如你所说，二皇子才是陛下的心头肉掌中宝，多年冷落是对他的保护啊。”
墨渊没有反驳，卷翘的睫毛微颤，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这个对他若即若离的男人也有作为父亲的柔情吗？
苏云瑶脑中串起一条线，“大皇子有王家撑腰，而你名正言顺，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怎么大皇子突然丧心病狂到炸平一座山也要弄死你呢？”
她略一停顿，墨渊晦暗的目光看向她。
苏云瑶梳理着思绪继续说，“或许他是被陛下暗示了什么，你接下贪污案、行程泄露、大皇子离京等等都有陛下的手笔。”
说到这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渊，“竟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墨渊冷静地补充，“不止，大哥亲自前往也是他授意，他本意是我们都死在那场斗争里。”
苏云瑶眼睛瞪大，惊讶地双手捂嘴，虎毒尚不食子，人心猛于虎。
“后来孤回宫，他应是很失望，但孤带回了你，禁足期间他发现孤还有利用价值，便借着由头把孤放了出来。”
苏云瑶想起去年在东宫禁足的日子，知道皇帝心肠黑到底后，她的思路开阔了不少，“莫非我爹突然被判流放到岭南，就是陛下新计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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