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李虎彪和外邦勾结搅乱东北？”王缨柔身子朝她倾斜。
苏云瑶转头呸了一声，满脸嫌弃，“谁要做这缺德事。我的意思是让他阻止他们两方勾结。那些胡人为了过冬，肯定会铤而走险侵扰我国边境，到那时你就有机会回去了。”
王缨柔身体放松下来坐回去，“说说看我怎样才能回去？”
苏云瑶讪笑，“这个需要殿下去帮忙筹谋，他是阴谋家。”
王缨柔脸上挂起嘲讽，“你叫我来就给我建个空中楼阁？你怎么知道太子愿意收我入阵营？说不定他瞧不上女子呢。”
苏云瑶坐下喝了一口茶润喉，笃定地说，“他一定会帮你。你知道张昕将军吗？殿下从来没有轻视她，也不会利用她作为女子的便利，只要你有能力，是女子又何妨。”
王缨柔心里有一丝动容，“苏小姐为何执意劝我？”
苏云瑶眼睛首勾勾地看着她，里面的诚意一目了然，“因为你心怀边境百姓。我曾在东北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些大娘，她们的儿子和丈夫都被拉去从军了。他们说过去的很多年里，每年都死很多人，村子里的白布从未取下，有些村子甚至找不出一个青壮年来。首到前几年，东北军换了种打法，死的人才渐渐少了。那几年应该是你和你哥哥从军的时候，结合你说的，我猜会在意将士死活的那人是你。”
苏云瑶想起那些大娘脸上的悲伤，不禁眼眶发热。
王缨柔移开目光，“那又怎么样，我能做的杯水车薪，就因为我不是男子。”她不甘地握紧拳头。
苏云瑶探身过去握住她的手臂，王缨柔惊讶地看她，“王缨柔，身为女子不是错，你可以光明正大地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实现理想，你试试吧，算我求你！”
王缨柔身形定住，只有眼眸微微转动，似在打量，似在思量。
良久，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一把苏云瑶因为激动微红的脸，“那就试试吧，麻烦苏妹妹带路。”
苏云瑶绞尽脑汁总算把她劝动，她几乎激动地跳起来，“你答应了？！太好了，7请跟我来。”
她脚步急促地在前带路，生怕走慢了会生变故，王缨柔心事重重地跟着。
她见苏云瑶刚一踏入殿门就迭声叫，“殿下，殿下。”
里面的人声音和平时大不相同，没了往日的低沉，多了丝笑意，“瑶瑶，瑶瑶。”
她在屏风处站定，听见太子问，“怎么咋咋呼呼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苏云瑶激动的声音响起，“你知道这些年那王恒宇儿子的战功都是抢王缨柔的吗？”
“知道。”
“那你帮帮她好不好？让她回去当女将军，东北的百姓需要一个这样仁慈的将军。”
王缨柔心里酸涩，这么多年无人在意她的柔软和刚硬，今日却被郑重地提起。
室内安静下来，王缨柔渐渐不安的时候，墨渊的声音响起，“你找过她了？”
“是，我和她聊过，她人就在外面。”
“叫她进来吧。”
王缨柔自觉走进去，“参见太子殿下。”
“王小姐不必多礼，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孤知道你原本的打算，你会这样做很正常，嫁给二皇兄是一条稳打稳扎的路，可若是要走孤的路子，怕是艰难许多。”墨渊声音冷淡。
王缨柔恭敬地说，“缨柔愿意一试。”
“如此孤便安排你回东北，只是你要先跟在李虎彪身边，待时机成熟，孤会让你得偿所愿。”墨渊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王缨柔心中涌起一股热浪，那是被世俗禁锢了多年的野望和雄心。
她低头行礼，“是，殿下！”
苏云瑶为她感到高兴，两人站在殿外等墨渊下一步的指示。
苏云瑶真心实意地祝福她，“祝你鹏程万里，壮志得酬。”
王缨柔对这个单纯为自己高兴的人温柔地说，“这事要多谢你。”
苏云瑶笑眯眯地说，“不用谢，若你在李虎彪那里吃了苦，不要怪我诱你走了条难路就成。”
王缨柔转身望着远方的云，“要是一开始有的选，我便不会考虑嫁人这条路，所以还是得多谢你。”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墨渊微微抬高的声量传来，“都过来吧。”
墨渊递给王缨柔一封信，“去北门找一个叫周明岐的人，把信给他，他知道要怎么做。”
王缨柔双手接过，“多谢殿下，属下告退。”她自觉认领了身份，从此便要听候太子差遣了。
“去吧。”
等她一走，苏云瑶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怎么计划的呀？”
墨渊闭目养神，丝毫不隐瞒，“让周神医给她一副烂脸的药，以回东北养身体的名义离开京城，中途再派人劫车金蝉脱壳，她再改头换脸入野王军，等这边事了，就把东北军给她。”
“就这么简单？”苏云瑶有些失望。
墨渊姿势不变，只有嘴皮子在动，“知道她本事的人不多，没人会很在意一个毁了脸的普通小姐，即使是她的亲人，所以要脱身不难。”
苏云瑶明白这个道理，她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随着二皇子越来越得势，东宫的气氛逐渐紧张，空气仿佛有重量，压得人呼吸都不敢用力。
局势被三道赐婚的圣旨推到了巅峰。
一道给墨渊和苏云瑶。
一道给二皇子和王大将军之女王缨柔。
还有最后一道出人意料的给了新任东北大将军王承霄和太傅嫡孙女苏念儿。
这三道圣旨把帝心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
太子娶一个小小县令之女，而横空出世的二皇子即将娶大将军之女，皇帝偏向谁一目了然。
通过姻亲，太子缺了岳家的助力，而二皇子和王家、苏家绑在一块，甚至太子党党首苏太傅是否还会死心塌地地拥护太子都有待商榷。
此消彼长，太子势弱成了共识，东宫又成门可罗雀之地。
“幸好王缨柔因为发病推迟了婚期，不然我们真是西面楚歌。”苏云瑶面脸愁容地看着手中消息。
墨渊伤势己经大好，他靠坐在榻上回复信件，“推不推迟都不影响，这几日别出门。”
苏云瑶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敏锐地感觉到风雨欲来，“又要闹起来？”
墨渊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长长地叹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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