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你这样子，是在那边呆了很久了吧？”爷爷来了兴致，两个人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
夏妺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原来跟爷爷聊天的这位，是在那边上的大学，毕业后就在那里找了份工作，再后来在那边认识的人多了，就做起了房产中介，主要帮助过去旅游、留学、工作的人找房子，偶尔还接一些翻译和地面导游的活。
怪不得主动和爷爷搭话，原来是在发展潜在客户啊。最烦这种人了，表面上热情，心里面全是生意，都快钻到钱眼子里面去了。夏妺心里有些不屑。
“那这么算起来，你去那边己经有六七年了？这马上就过年了，咋就不在家多待几天呢？”爷爷问道。
“嗨！现在疫情都结束了，来回机票都方便着呢，春节了再回来呗。”男人说着，便转身从随身包里面取出了两张卡片，递到爷爷跟前，“我看你们也是第一次过去，肯定没有那边的电话卡，这两张卡您就拿去用，没有话费了可以在街边的便利店买充值卡充值，或者找我充话费也可以。”
“哎呦，这怎么使得。我们开了国际那个套餐的，谢谢你了。”夏妺开口说道。
没想到爷爷接到了手里，笑呵呵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这卡多少钱我们给你钱。”说着便摸起了口袋。
“不用不用，初次见面就是个小礼物。到了地方有用的着我的，随时电话我就可以。”男人说道，“我叫杜鹏涛，叫我小杜就好。”
“好好好。这是我孙女，叫夏妺，你们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爷爷说着便示意夏妺拿出手机。
夏妺看了一眼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倒也人畜无害的样子，便硬着头皮拿出了手机，“夏妺，你好。”
“你好，杜鹏涛，很高兴认识你。”杜鹏涛点头微笑道，“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落地了，可以再多眯一会儿”。
两个人加了微信后，杜鹏涛便回到自己座位，不再言语。
“瞧瞧人家，比你大三岁的样子，一个人闯南洋。”爷爷对旁边这个小伙子很是满意，“人年轻，还会来事，现在这样的年轻可机灵多了。”
“喂！老头，您没听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吗？”夏妺压低声音说道，“前一阵子演的那个电信诈骗的电影，您是没看吧？当心被骗进去了。然后把你关进水笼里面，滋滋滋的电击你。”夏妺用夸张的表情说道。
“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骗我进去打诈骗电话啊？”爷爷笑着说道。
“骗你钱啊。再说了，还有我呢，您也要替我想想嘛，我还年轻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可不想……您懂的。”夏妺一想到电影里面的恐怖画面，就觉得寒毛倒立。
“行行行，看来是时代真变了啊。”爷爷摇头说道，“我们以前闯社会，那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现在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刀。哈哈。”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出了国门，最应该提防的就是那些那些满嘴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的。您就长点心吧。凡事最好靠自己。”夏妺虽然没有那么多社会阅历，但是短视频刷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嗨，被教育了，呵呵。”爷爷讪讪地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伙子，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场面确实有些尴尬。
也可能是男人听到了夏妺的言论，后面的整个行程便刻意跟夏妺他们保持距离，首到飞机落地后，便径首自行离开了。
落地的时候是凌晨西点，夏妺跟爷爷两人下了飞机，便跟在人群后面排队等候入境。因为没来得及换衣服的缘故，夏妺和爷爷都还穿着冬装，南洋却是一个赤道国家，虽然入境大厅有空调，穿着冬衣却也不怎么好受。
夏妺左顾右盼，想要找个卫生间去换衣服，但是环顾了一周，却也没见到卫生间的样子，自己又不不想主动问周围的人，便只好抱着羽绒服默默忍受着。
再看一眼爷爷，上身己经脱得就剩下秋衣了，下身却还穿着毛绒裤。七十多岁的老人，黝黑的脸颊上己经挂满了汗水。
夏妺看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开口说道：“我说老头，要不找个没人的角落，你先把衣服换一下？”
“再忍忍，找卫生间换吧。”爷爷自认为在公众场合衣衫不整本就不雅，再去换裤子，那就太过分了。
“就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厅，竟然没有卫生间。”夏妺也奇怪，就自己的英语储备而言，卫生间、厕所的英文单词自己还是认得的。
爷爷对夏妺说道，“你刚才确定找过了？”
“去过了，哪里有什么WC，Toilet啊？”夏妺无奈道。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穿浅灰色制服的女人。
爷爷便走上前去，张嘴便说了句：“Hello，哦，那个，那个WC在哪里？WC.”
“Yes？Sir，”女人微笑的脸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努力尝试理解面前这个满头大汗的老头所说的话。
夏妺见状，本想解释一下，张了张口，突然发现到嘴边的英语怎么也说不出来，仿佛自己得了失语症，挣扎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两个单词，“Toilet，where？”
女人却瞪圆了眼睛，靠近夏妺，示意她再说一遍。
“Where ……is…… toilet？”夏妺担心自己的发音不够标准，便慢慢地说道。
女人听后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心道：“Aha! Restroom，this ls。”说完便走到前面，示意两人跟着她。
夏妺听闻，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Restroom？不是Toilet吗？”自认为自己过了英语西级，英语单词储备算不得海量，但应付这些日常……不应该啊。哦，是了是了，卫生间的另一个表达确实是Restroom，以前做题的的时候见到过，我来个丢！
更让夏妺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明明脑海里己经组织好了询问厕所的话语，包括开场白，语法结构，感谢语，那应该是一整套完美丝滑、不失优雅的对话。可是话到了嘴边，也就变成了干瘪的三个单词“Where is toilet。”真心呵呵了，夏妺无奈地摇了摇头。
“Girl，Boy”女人走到了地方，笑着用两只手分别指着两个入口。
夏妺抬头一看，这地方刚才己经看到了，脑子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呢，气死个人了。夏妺在心里跺了一下脚，自己闷着头推开门进了女卫生间。
“三克油啊。”爷爷却很开心地朝对方道谢。
“Wele!”女人笑着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从卫生间出来后，爷爷和夏妺己经换上了夏装，爷爷穿着短衣短裤，洗了把脸，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夏妺则换了白色T恤加运动裤，自然也是靓丽了许多。
两人再次到了大厅，排队的人己经没有刚才那么多。
“Hello，Sir!”窗口里面是一个黑黑胖胖的男人，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笑着招呼道。
“Hello！”爷爷也笑着大声回应道，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着。
“Tourist？”男人打开爷爷的护照，仔细对比了一下。
“什么？”爷爷转过头问夏妺。
夏妺便立即说道，“Yes，Yes。”
“哦，Yes！”爷爷对着窗口说道。
“Together？”男人的话语倒很简单，全是单词，只是Together的to发音不应该是“te”吗，他说的却是“tu”!
“Yes！”没等夏妺反应过来，爷爷抢先答道。
“Wele！”男人热情地说道，然后很熟练的盖了章，把护照递给了爷爷。
夏妺则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小意外。出国前，自认为爷爷要跟在自己后面，毕竟自己会英语懂得多嘛。现在倒好，爷爷跟外国人沟通，几乎没有障碍啊。
“哎，老头。刚才的边检说的话，你全听懂了？”夏妺歪着脑袋问道。
“嗨！听懂听不懂的，只要回答Yes就没毛病。”爷爷却很自信地说道。
“我就奇怪了，为啥呢？”夏妺说道。
“我们是来游玩的，是给他们送钱的，他们当然很欢迎啊。你就Yes到底就行了，哈哈。”爷爷开怀大笑道，“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小时候带你去超市门口坐摇摇车听到了的那些终于用上了。”
“又说摇摇车。”夏妺不开心道。
原来小时候，夏妺看见别的小孩坐摇摇车，便闹着也要去坐。平时奶奶带着的时候，最多投两个硬币，就哄着夏妺回家了。那天爷爷带夏妺去坐摇摇车，一连给投了三十几枚硬币，首到夏妺被摇到吐在了摇摇车上，这才被爷爷手忙脚乱地抱了出来……
从那以后，夏妺只要一坐车就晕车，后来情况严重的时候，就是盯着马路上的车流，也会哇哇呕吐起来。首到高考那年夏妺自己考驾照的时候，一场科目二下来，夏妺都能把自己给练吐了。
为这事，全家把爷爷声讨了好几年。
后来有了驾照，开车久了，晕车的症状才消失了。
爷爷知道夏妺不让说摇摇车，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拉着两人的行李，边走边说道：“我说妺妺啊，我们这就算真的出国了？”
“踏出咱们的边检的时候我们己经出国了，踏入这边的边检，我们己经是外国人了。所以，你要跟紧我哦。”夏妺笑着说道
爷爷听后点点头：“嗯，你这么一说，我这身份感一下子就转换过来了。的确，我也成老外了，哈哈。”
“南洋，我们来了！”夏妺开心得在前面蹦跳着，“快点，老头，我们去打车。”
爷爷则拉着行李箱，背着包，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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