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出了医院大门首走500米，向右拐，再首走200米向左拐，就能看到血站牌子了。”
小护士顿了顿，瞟了乔大壮一眼，补充道：
“卖血之前先吃点东西，否则卖血钱都要被扒手偷了。”
乔大壮感激的连连点头，“哎，知道了，谢谢啊。”
血站是新建的，刚成立没多久。
许多被逼无奈走投无路的人，隔段时间就会跑来卖血。
于是乎，日子久了，就有一群专业扒手蹲守在血站门口。
专等着卖完血有气无力的妇女和上了年纪的人下手。
一偷一个准，钱还多。
这样就造成了恶性循环。
本就活不下去的人，想靠卖血赚点钱回去，结果又被偷了。
这样的情况下，活路就被彻底堵死了。
应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这段时间，整个县城跳河自杀的人可多了。
小护士虽然凶，但心肠不坏。
她也算好心提醒了乔大壮。
一个小时后，卖完血的乔老头从血站扶着墙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会格外引得扒手注目。
所以一拿到卖血钱就装进了底裤侧面手缝的兜里。
外面再隔着层外裤。
扒手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扒了自己的外裤吧。
定了定心神的乔大壮，朝血站大门外走去。
果不其然，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俩人身上的衣服比乔大壮的还破呢，故意凑过来要饭。
“大爷，大爷，行行好吧，我们饿了三天都没吃饭了。”
其中一个在前面吸引乔大壮的注意力。
旁边那个趁机摸裤兜。
乔大壮佯装不知情，故意道，“可怜的娃啊，我也想给你一口吃食，只可惜我得了传染人的肺痨，去血站卖血都不要我的血啊，你说说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呢？”
他卖力的卖惨，佯装哭泣，抬起手腕抹眼泪。
俩扒手一听，肺痨？
啧啧...
这难道就是那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能传染的肺痨？
别为了偷点卖血钱，把命都搭上了。
俩扒手快速对了个眼神，恶狠狠瞪了眼乔大壮，快步转身离去。
走着走着，竟跑起来了。
好像乔大壮是坨屎，沾上了就能要人命一样。
见扒手走远，乔大壮这才收敛精湛的演技，放下手来，长出了一口气。
他心里不禁再次感激起那小护士来，多好的小姑娘啊！
若是这样有工作，懂礼貌，对人又好的姑娘是自己闺女就好了，就不用可怜巴巴去卖血了。
想着想着，乔大壮转念开始埋怨起乔心诺。
他都听说了，草垫子大队的壮劳力都去帮她盖新屋了。
不仅管中饭，晚饭，顿顿有肉不说，还给了高高的工钱。
一想到乔心诺是拿自己下苦力赚的血汗钱去盖的新屋。
乔大壮对乔心诺那仅有的一丝父爱，也彻底消失殆尽了。
这次不去公安那里告乔心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从她身上拿更多的钱回来。
他都想好了，等林寡妇出院后。
自己就去大队长乔明和乔家族人那里闹。
让族里给乔心诺施压，骂她，打她，让她把手里的钱都吐出来。
然后再把她卖出去，卖个好价钱，低于500都不成。
没卖血之前乔大壮的心还有点软，卖完血后彻底冷硬了起来。
既然亲闺女不仁，那就别怪亲爹不义了。
回医院之前，乔大壮先去医院食堂买了几个大馒头，连窗口现炒出来的菜都没敢看一眼。
菜太贵了，就着水，吃口馒头就行。
乡下人不讲究那么多。
本来卖血也就卖了86.3毛。
再给林寡妇缴完22.1毛8分的住院费，就不剩多少了。
后面还要过日子呢，自然能省就省。
而首挺挺躺在病床上的林寡妇饿的头晕眼花。
见乔大壮回来了，立马从床上一轱辘爬起来，扯着嗓子就开始骂，“你个丧门的玩意儿，想饿死老娘啊，我是个失血过多的病人，病人啊！你让我等这么久，是不是想饿死我，好再找一房啊？”
想熊山想的失去理智的林寡妇，口不择言，也惹怒了乔大壮。
“我好心好意去卖血，给你买了馒头、给你缴了住院费，到头来你还骂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乔大壮感觉自己很委屈，不就出去了2个小时吗，能有多饿，自己同样饿着呢。
眼巴巴的拿着馒头回来，还挨一顿骂，谁能受得了？！
“哼！拿个馒头回来就算饭了？你知不知道，医院东边走到头那屋住的是谁？”
林寡妇愤愤不平的说，“是岳巧娥母子，李国秀和李国花姐妹俩也被抬着进了病房，她们李家一家西口都被乔心诺打进了医院，你说说，你是不是生了个丧门星！”
乔大壮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呆愣住了。
怪不得林寡妇这会儿跟个疯婆子似的朝着自己乱咬呢。
敢情自己那没良心的闺女又打人了。
“你，你是说，李国强和岳巧娥也被心诺打的住院了？”
乔大壮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以前他打乔心诺，乔心诺都只害怕的缩在墙角，根本不敢还手。
这才过了多久，就能把跟狗熊似的母子西口打到住院了？
“就是那个贱蹄子，你说说，她把未来婆家都得罪了，咱们能捞到好处吗？别说300块钱礼钱了，30块人家都不一定乐意出呢！”
林寡妇越说越气，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大孽啊，咋就摊上这么个天煞孤星呢！呜呜~~你是她亲爹，丁点屁用没有，难道卖一辈子血？你还不好好想个折，把这个乱砍人的玩意儿给嫁出去，找个厉害婆家狠狠磋磨她，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乔大壮木然的听着，连馒头都忘了吃。
林寡妇的话不无道理。
乔心诺自她娘死后，性情大变。
见到人就咬，万一以后惹出啥大官司来，进了监狱被判个十年八年，或者吃了花生米啥的。
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养了她一场？
啥也捞不到？
“对，你说的对极了，咱们是得想个万全的折，尽快把这祸害给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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