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村里村外的，夏晓研是个乖乖女可能不太认识谁对谁。
但姜凡是个坏孩子，小时候啥祸都闯，男孩子皮啊。
什么往人家院子里扔鞭炮，还有用五零二堵锁眼。
除了夜踹寡妇门没干过之外，什么坏事不干。
这年纪正是让人头疼的时候。
李瘸子是个人物，九零年初的时候混过，那时候打出的口号高速公路都是他的，收费站收一道，他收一道。
要么就喊上一群小哥几个找有车的主，往车上一碰，打开车门把司机拽出来上去给两巴掌。
就说人撞了他，赔钱。
也风光了两年，92年的时候进去了，判了十年，里面表现好减刑一年刚放出来。
出来后还想着重操旧业，但没想到时代变了啊。
还没等碰车，就被压了过去，脚趾碾碎了成了李瘸子。
本以为能讹人一大笔，没想到监控拍的很清晰，再加上有案底。
弄了几千块汤药费也就算了。
说到底，李瘸子跟姜凡还有点渊源呢，他爸跟姜凡爸表兄弟，儿子进去了，老伴也思念成疾去了。
在前年走了，按照辈分，还得叫李瘸子一声表哥。
“姜凡！又是你小子，一天天的不学好！给我站那！”李瘸子出门对着逃一样的俩人吼着，很讽刺。
“表哥，嘿嘿，还没睡呢，不用送了，我这就回去。”姜凡也是笑着回了句。
脚底下抹油，拉着夏晓研一顿狂飙。
不是他对李瘸子有什么偏见跟意见，恰恰相反，在前一辈子还欠了李瘸子不少人情。
那个年代能做生意起来的，哪有什么善茬。
夏鸣底子也不干净，只不过遇上夏晓研她妈，算是浪子回头了。
但也有一票酒肉兄弟在混啊，上一辈子姜凡他哥仨把人肋骨都打断了，手脚也打折了。
要不是李瘸子出面跟那边聊了聊，那就不是一家五万的事了。
再加上他能在学校呼风唤雨，也是因为这个表哥名头在外，少了很多事端。
李瘸子这人不是多坏，没在村里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只不过脑子没用到正地上，看着别家哐哐往家捞钱，路走歪了。
前世有次回来，还跟这个表哥聊过几句，谈起后不后悔的时候。
姜凡很清楚的记得李瘸子说的那句话：“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庄稼人庄稼地，抬眼望去看似天在眼前，实际上摸不到的。”
这就是李瘸子的悲哀，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有外省的兄弟可能不清楚，北河这个地的农村人多，地广，产业少。
在2000年的时候，别说万元户小汽车了，谁家能每天洗个热水澡就算是富裕户了。
姜凡家要跟普通人家比，算是富裕太多了。
就拿那张奶奶家来讲，为啥天天炫耀自家孙子，就是因为穷，穷的只剩下这点可以跟外人炫耀的了。
可惜，还滑铁卢了。
“姜凡，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夏晓研不知不觉间勾起了嘴角。
看着眼前拽着她飞奔的男孩身影，一切都那么的恍惚。
天不怕地不怕，刚豪迈的喊完仰天大笑出门去，结果灰头土脸的溜走。
这下，夏晓研也不觉得尴尬了，她觉得捏住了姜凡的小辫子。
“废话，那可是李瘸子，李军泰！跟卡车拼身板硬的神人，我能刚的过他啊。”
“再说了，我反正没啥大不了的，被人看见就看见，就是你……要被人看见大晚上的跟一个男孩在外面拉拉扯扯……”
姜凡停下脚步，松开夏晓研的胳膊，歪着头，手放在胸前比划着。
啪！夏晓研抬起手给了他胸口一下，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呸，谁跟你拉拉扯扯了，油嘴滑舌，不跟你贫了，我回家了。”
一说到回家，原本的笑意逐渐消失。
但……心中的愉悦却实实在在的刻在了心里，步子也没了先前的沉重，变得有些轻快了起来。
人似乎……活过来了一点。
“好，那明天等你来了，咱们西个股东把要做的买卖分工确定一下。”
“不管多晚我都等你啊。”姜凡放下手插进口袋，原本的笑脸逐渐阴沉。
他看着夏晓研一点点走远，慢慢的在后面跟了上去。
说真的，别看他表现了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实际上己经忍到了极致。
既要顾忌着夏晓研的自尊，又不能在他这激化矛盾，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夏晓研要回去，姜凡觉得没问题。
但……他夏鸣敢动手，那就别怪他不讲道义了。
上一世年轻下手没轻没重，当着这么多人面动手那是他气盛。
现在混了这么多年回来，中年人的心该脏还是要脏一点的。
路途中路过刘伟家，灯亮着，不用想王浩没回去。
他妈这两天总跑市里怕是找他爸去了，而王浩爸妈又回来的晚。
这哥俩跟定在家打红白机呢。
想到这姜凡敲了敲玻璃，小声的喊了句：“耗子，小伟出来下。”
屋里搓手柄的噼里啪啦声戛然而止，俩人快速的打开门探出头，脸上写满了审视。
王浩：“啥情况？跟夏晓研谈崩了？这么严肃。”
刘伟：“别瞎巴巴，老姜啥时候行过，夏晓研那人高马大的姑娘他能降的住啊？”
姜凡没功夫跟这俩兄弟臭贫，招呼了两句就要走：
“别废话，跟我去一趟，今晚可能要干一架。”
一听要干架哥俩兴奋了，着急忙慌的问着：
刘伟：“啊？跟谁啊？有人抢嫂子啊？”
王浩：“我尼玛！爱嫂子啊？”
刘伟：“需要带啥不？怎么个流程，对面谁啊？”
王浩：“管他谁呢，干了再说，我去叫兄弟。”
眼看着俩人进屋就要拿棒球棍，甩棍等东西，姜凡赶紧上去给他俩拉了出来。
这次，他不能下手狠，又不是十五六小年轻那种状态，不顾后果说干就干。
带东西打架兴致就不一样了，再说了，真要把人打个好歹，关进去赔钱不说，还没多大用。
他要做的是，保着夏晓研过了今晚，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可以挣钱了啊。
到时候，夏晓研有钱，自己租个房子住，自己养活自己就不用回去，即照顾了自尊也完美的解决了今后投湖自尽的后果。
“别拿东西，咱就到夏晓研家门口看看，要是夏铭还要动手，用手打的时候别留下印子。”
“让他疼，还没地说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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