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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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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立刻!我们马上走!”

陈默斩钉截铁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命令,砸在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客厅里,将所有残存的惊魂未定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紧迫、更加沉重的现实感。

没有时间去回味后怕,没有时间去探讨那“武器”的利弊,更没有时间去哀叹这个刚刚加固、却己不再安全的“家”。生存的警钟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在每个人的耳边疯狂鸣响。

“快!把必须带的拿上!”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他一把将那个沉重的电瓶背在自己身上,感受着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和几乎要将他压垮的重量。这玩意儿是HFD的心脏,无论如何不能丢下。

刘芸强忍着恐惧和身体的不适(刚才的噪音让她现在还头晕恶心),迅速将最后几瓶水和仅剩的压缩饼干、几包方便面塞进那个粉色的大背包里。她的动作因为慌乱而显得有些笨拙,好几次差点把东西弄掉。

岳母李秀兰则颤抖着手,将自己的救命药——那仅剩的两支胰岛素和注射器,用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层层包裹好,贴身放进内衣口袋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成为拖累。

陈曦默默地将HFD那个丑陋的盒子主体递给父亲,让他固定在电瓶上方的背包外侧,方便随时取用。然后,她检查了连接线,将开关(其实就是两根需要手动搭接的导线)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她又拿起那根磨尖的钢管,另一只手则紧握着瑞士军刀,眼神冷冽地扫视着门口,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幼豹。

朵朵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紧张,没有哭闹,只是紧紧抱着妈妈的大腿,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惶恐,小声地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宝宝乖。”刘芸俯身抱了抱女儿,声音哽咽,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物资的取舍异常艰难。那些承载着过往生活印记的相册、纪念品,甚至是一些还能用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只能被无情地抛弃。此刻,能带走的,只有维系生命最基本的东西——水、食物、药品,以及那件威力未知、风险同样未知的“武器”。

整个准备过程不到五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每个人都在与时间赛跑,与内心不断滋生的恐惧搏斗。

“检查武器!曦曦,钢管!芸,刀!妈,您…您拿好手杖!”陈默最后环视了一圈,确认每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尽管那武装简陋得可怜)。

“我来开路!曦曦跟在我后面,随时准备用那个东西!芸,你和妈带朵朵走中间!妈,您注意脚下,慢点没关系,安全第一!都听我口令,保持绝对安静!除非我下令,任何人不准发出声音!”陈默快速地下达着指令,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压抑和恐惧的“家”。墙上还挂着他们的全家福,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

没有时间伤感了。

他走到那扇伤痕累累、刚刚经历过暴力撞击的防盗门前,小心翼翼地透过被堵住的猫眼缝隙向外观察。楼道里似乎很安静,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投射下来,照亮了地面上几滩新鲜的、令人作呕的污秽——那是刚才那几个恶邻留下的“纪念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那些家伙…真的走了吗?还是躲在哪个角落等着伏击?

陈默不敢大意。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除了楼下隐约传来的几声丧尸嘶吼,以及自己和家人的心跳声,似乎…真的没有人了。

“走!”他不再犹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门锁拧开,再轻轻地拉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楼道里特有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新鲜污秽的冰冷空气,猛地钻了进来。

陈默握紧灭火器,像一只狸猫般无声地滑了出去,迅速扫视左右。确认安全后,他才对里面招了招手。

陈曦紧随其后,手里的钢管斜指前方,另一只手紧紧捏着HFD的“开关”导线,眼神锐利如刀。

然后是刘芸,她一手紧紧牵着朵朵,另一只手拿着晾衣杆长刀,紧张得手心冒汗。岳母跟在她们后面,拄着手杖,步履有些蹒跚,但眼神却异常警惕。

一家五口,如同惊弓之鸟,组成一个脆弱却又相互支撑的阵型,开始了这段通往未知的、步步惊心的撤离之路。

下楼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煎熬。

楼道狭窄而昏暗,每一层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们必须时刻保持绝对的安静,脚步放得极轻,连呼吸都刻意压低。

朵朵被刘芸紧紧抱在怀里,小嘴被妈妈用手轻轻捂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岳母的体力显然有些不支,每下一层楼梯都要停下来喘息片刻,脸色也越来越差。陈默只能放慢速度,一边警惕西周,一边用眼神安抚着焦虑的妻子和虚弱的岳母。

楼道里散落着各种垃圾和杂物,有些地方还有干涸或新鲜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惨剧。他们甚至在三楼的拐角处,看到一扇房门大敞着,里面一片狼藉,隐约能看到地板上拖拽的血痕,以及……一只掉落在门口的、沾着血污的儿童鞋。

刘芸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朵朵,心猛地揪紧,几乎不敢想象这只鞋的主人遭遇了什么。陈默的心也沉了沉,瞥了一眼妻子怀中茫然的女儿,握紧灭火器的手更加用力,但他没有停顿,只是用眼神示意大家快速通过。

就在他们下到二楼,即将抵达一楼大厅的时候,异变突生!

“嗬…嗬……”

一声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突然从一楼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保安制服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它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血肉模糊,眼眶里只剩下浑浊的灰白色,嘴里流淌着令人作呕的涎水!正是之前在小区里游荡的那个保安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竟然晃荡进了这栋楼里!

它显然是被活人的气息吸引,发现了陈默一家!嘶吼着,迈着僵硬却又异常快速的步伐,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避!硬拼的话,必然会发出巨大声响,引来楼外更多的丧尸!

陈默瞳孔骤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吼道:

“曦曦!开!一秒!!”

陈曦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父亲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毫不犹豫地将两根导线猛地碰在了一起!

“呜——!!!”

刺耳的、令人心悸的混沌噪音再次爆发!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但那近距离的、毫无防备的声波冲击,依旧让那个保安丧尸的动作猛地一滞!它发出一声更加痛苦和愤怒的嘶吼,下意识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臂试图捂住脑袋,身体也因为剧烈的刺激而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关!”陈默再次吼道!

陈曦立刻断开电源。

噪音消失。

就是这个空档!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的灭火器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那丧尸还在摇晃的脑袋侧面!

“噗嗤!”一声闷响!像是砸碎了一个熟透的西瓜!

红白之物瞬间迸溅!

那丧尸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嘶吼,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鲜血和脑浆溅了陈默一身,浓烈的血腥味和HFD残留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首冲鼻腔。

但他顾不上恶心,立刻转身,用眼神示意家人。

“快走!!”

一家人强忍着恐惧和反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冲出了一楼单元门!

外面,是熟悉又陌生的小区。

阳光刺眼,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恶臭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远处,依旧有零星的丧尸在游荡。而更近处,几只被刚才HFD噪音和搏斗声响吸引过来的丧尸,正摇摇晃晃地朝着他们这个单元门口聚集过来!

他们成功地离开了楼栋这个狭小的囚笼,但立刻又陷入了另一个更加开阔、也更加危险的猎场!

前路漫漫,危机西伏。

陈默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血污,握紧了灭火器。

“跟紧我!准备…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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