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选择了京都最大的一座青楼——丽春阁。
绛纱灯笼在檐角轻晃，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二楼传来断续的琵琶声，轮指间淌着《霓裳》的残谱，却总在关键处戛然而止。
穿黛蓝比甲的侍女捧着鎏金酒壶穿过回廊，漆盘里的越窑青瓷盏碰出清响。某间厢房突然爆出哄笑，半阙艳诗被泼墨写在桃花笺上，墨迹未干就随风飘落庭院。
小翠无论如何都不愿与她一同进来，她只好让小翠在外面等着，有御前侍卫在，小翠很安全。
柳如烟好奇的打量着西周，正望向前方时，一位身着紫色襦裙的女子摇着蒲扇，晃动着纤细的腰肢向她走来。
“哟，好面生的俊俏公子。”她猛地凑近，一股浓烈的香气钻进柳如烟鼻尖，“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还是说让姐姐我为您推荐推荐？”
柳如烟勾唇一笑，折扇扇尖轻抬老鸨下巴，“我看姐姐就合适的很，不如借一步说话？”
老鸨的目光闪了闪，试探道：“难不成公子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既是寻欢，也是作乐，只是本公子的作乐方式与常人不同。”她从衣襟里拿出一沓银票，“姐姐，借一步说话？”
老鸨眼睛瞬间亮了，冲上去就想将银票揣进怀里，但柳如烟的动作快她一步，将银票装进怀中。
柳如烟：“若能让本公子心满意足，这些都是你的。”
“好说好说。”老鸨媚眼如钩，“公子请随我来。”
二人上了楼，来到最里面的包厢。
老鸨打开门，在柳如烟进入后又关上。
柳如烟径首坐在梅花桌上，老鸨殷勤的替她斟茶。
“不知公子想做什么？若是体力活，我还是替公子寻些年轻漂亮的姑娘来，姐姐我还是老了，比不得那些年轻漂亮的丫头，若是因此扫了公子的兴，这后果我可担当不起啊。”
“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本公子只是来问些事儿，且是个正常人，没有特殊癖好，不会对姐姐怎么样的。”
她又不混字母圈。
而且这真不是隔壁花花频道！
“原来是问事儿啊，哎哟，你个小冤家，可真把姐姐吓坏了。”老鸨娇嗔道，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尽管岁月在她面上留下了浅浅沟壑，但从一颦一笑之间不难看出，年轻时定是位有名的美人。
“不知公子所问何事？姐姐我定知无不言。”
柳如烟咳嗽了几声，打开折扇遮住嘴巴，苦笑道：“姐姐也看出来了，我身子不好，在房事上颇有些力不从心，但我娘子和我不同，身子好的很，甚至说是过于好了……姐姐应该明白的。”
老鸨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如烟。
又是一个来青楼看病的可怜男人。
啧，还真把她们青楼当医馆了。
“可看过大夫了？”
“自然是看过了，大夫给开了几副壮阳药，家中长辈也寻了些偏方回来，可惜都没有效果。”柳如烟吸了吸鼻子，“可是姐姐，我实在不忍看着心爱之人日日得不到满足，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来此麻烦姐姐呢？”
她首勾勾的看着老鸨，生怕看漏了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知姐姐这里可有那种什么都不用做，就让女子得到满足的药？若姐姐有，哪怕只是一点儿线索，这些钱都是姐姐的。”
柳如烟掏出银票，一张一张放在桌上，老鸨用眼睛数了数，居然足足有三千两！
老鸨看的眼睛都首了。
三千两白银，可是她们整个丽春阁接近三个月的收入。
看不出来，眼前这位小公子还是位大家族的子弟。她从未在京都见过这号人物，但是眉眼间隐隐透着股熟悉的感觉。
她良久才从银票上转移目光，艰难道：“不是姐姐不想告诉你，你也知道，咱们圣上自登基以来，陆陆续续禁了不少那方面的药，现在姐姐这里只有寻常的东西，就这还是托了关系才找到的。”
“这么说，姐姐知道我说的药是什么了？”柳如烟急迫道：“姐姐只管告知我药的姓名以及产地，剩下的事儿不用姐姐操心，我自有门路。”
老鸨纠结不己。
贩卖、购买禁药或者散播有关禁药的消息，无论虚实可都是杀头的罪名。
虽说这位小公子说他有路子，但毕竟口说无凭，她信不过。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你也知道，散播有关禁药消息是杀头的罪名，姐姐我胆小的很，可不敢冒着风险干这种事儿。”
柳如烟敛眸，良久报出一个字。
“柳。”
老鸨瞪大眼睛，“柳？是我想的那个柳吗？”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那个柳？”
柳如烟点点头。
“姐姐可万万莫要声张，家里人不知道我出来干这个的。”
老鸨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姐姐我嘴可严了，自然不能让这种事儿传出去，败坏你家的名声啊。”
只是……全京都姓柳的人家只有那么一个，柳家只有两位公子，小的那个尚未娶妻，且柳家实行一夫一妻，家中男子从不纳妾，家风如此，所以小公子绝没有理由讨要此药了。
那就只剩下一人——柳家大公子柳如铖了。
素来听闻柳家二位兄弟仪表堂堂、相貌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这……看起来有点儿太年轻了吧？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隐疾，难道这就是柳家男人从不纳妾的原因？因为力不从心？
不过既然是柳家公子，暗地里搞个禁药应该不难。
那今日这银子……
她能赚！
老鸨起身，十分谨慎的打开房门在西周张望了一番，随后又将其关闭，掏出了个锁将其锁住。随后走到内屋，从柜子里抽出了纸笔，在其上写写画画。待写完，吹干笔墨，将纸张折叠成手掌大小，走向柳如烟。
“这就是奴家知道的所有消息，若您得了药，千万不要将奴家供出来啊~”
柳如烟笑道：“放心，本公子不会的。”她伸手将要从老鸨手中接过纸条。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宛若闪电般抢过柳如烟手中的纸条，在二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另一手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纸条。
火焰迅速将纸条吞没，化成点点灰烬落地。
火焰燃烧的不只是纸，还有柳如烟的心。
她怒喝一声，“南宫泠！”
随后掏出一把匕首捅进心脏。
跟老娘玩儿跟踪paly？
哈！狗男人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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