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开始不到十分钟，第一杯白酒己经推到了苏听晚面前。
“苏秘书，初次见面，我敬你!”秃顶男人举杯，笑得油腻，“霍总带出来的人，酒量肯定不差。”
苏听晚抿了抿唇：“抱歉，我不太会喝酒。”
“哎，这就不给面子了。”另一个胖子插话，“霍总，您这秘书架子挺大啊?”
霍沉枭晃着红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苏秘书，别扫兴。”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苏听晚头上。
她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商务应酬，而是霍沉枭故意安排的羞辱。
这是她欠他的。
“我喝。”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火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呛得她眼眶发红。
“好!爽快!”秃顶男人拍手大笑，立刻又给她满上，“来，这杯是我代表金城集团敬你的!”
一杯接一杯，苏听晚面前的空酒杯越来越多，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笑声变得刺耳。
“苏秘书海量啊!再来一杯!”
“听说苏秘书是设计专业毕业的?巧了，我儿子也是学设计的，你们多交流交流.....”
油腻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苏听晚本能地躲开，却撞翻了面前的酒杯，红酒洒在白色衬衫上，像血一样刺目。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她踉跄着站起来。
“别急着走啊!”胖子拦住她，“衣服脏了多不好，我让服务员拿件新的来......”
霍沉枭一记冷眼扫过去，胖子立刻闭了嘴，讪讪地收回了手。
洗手间的门刚关上，她就再也撑不住了。
"呕——"
胃里翻江倒海，烈酒混合着晚餐全都吐了出来。
苏听晚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指节泛白，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给霍沉枭发了条微信：
【霍总，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发完这条消息，她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苏听晚弓着背，喉间涌上腥甜的铁锈味。
她下意识用纸巾捂住嘴，等喘息平复后挪开手。
雪白的纸巾中央，赫然晕开一抹刺目的鲜红。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那张染血的纸巾。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人用刀子在腹腔里狠狠搅动。
苏听晚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着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她死死按住胃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唇边那抹血迹红得刺眼。
苏听晚在洗手间的地上蜷缩了许久，首到瓷砖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骨髓。
她缓缓支起身体，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洗去唇边己经干涸的血迹。
她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
"死了也好..."她轻声呢喃，指尖抚过镜中倒影，"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只是她有点放不下还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纸巾在掌心揉成一团，染着淡淡的血渍。
苏听晚突然觉得好笑，她这条命，早就该在陷害霍沉枭入狱那天一起结束的。
"真是...可笑。"她对着空荡荡的洗手间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摇摇晃晃地走出洗手间，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歪斜的痕迹。
走廊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可她却连抬手遮挡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末的仁和医院格外安静。
苏听晚抱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母亲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妈，我来了。"她轻声说着，熟练地换掉花瓶里枯萎的花，然后坐在床边，握住母亲的手。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发生的时事情，刻意避开那些难堪的遭遇。
说到一半，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苏小姐。"顾时禹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专业，"能借一步说话吗？"
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顾时禹调出最新的脑部扫描图。
"苏夫人的α波活跃度比上周有所提升。"他指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但整体来看，苏醒的机率..."
"还是很低，是吗？"苏听晚平静地接话，手指无意识地着包带。
顾时禹推了推眼镜："国外有一种新型神经刺激疗法，对这类病例有15%的成功率。"
15%。这个数字让苏听晚心脏猛地一跳。
"费用呢？"
"一个疗程100万。"顾时禹顿了顿，"至少需要三个疗程，得一次性付款。"
300万。
苏听晚眼前一黑，她一下子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其实我可以..."
"不用了。"苏听晚打断他。
她知道顾时禹喜欢她，但是她不想拖累他"我会想办法。"
顾时禹还想说什么，护士站的呼叫铃突然响起。
他不得不离开，最后看了她一眼："考虑清楚，下周给我答复。"
苏听晚再次回到病房，坐在母亲床边，轻轻握住那只苍白的手。
"妈，你会好起来的。"她将脸贴在母亲手背上，泪水无声滑落，"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走出医院时，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听晚站在台阶上，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翡翠湾那套公寓，我想尽快出手。"
中介惊讶的声音传来："苏小姐，现在行情不好，急售的话..."
"低于市价10%也可以，但要求全款支付。"她打断对方，"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胃部熟悉的绞痛再次袭来，她靠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上，等这阵疼痛过去。
不远处飘来一阵香气，街角的老伯正在摊煎饼果子，铁板上的面糊"滋啦"作响。
"姑娘，来个煎饼？"老伯笑着招呼，"加辣酱最好吃。"
"要一个，不加辣。"她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热乎乎的煎饼捧在手里，第一口下去，酥脆的薄脆和甜面酱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疼痛稍微缓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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