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恒望向不远处雾气氤氲的山洼，水气缠绕，灵息温润，目光微动，又转头看向自家同门，“我们去那边的水脉？”
舒瑶眼睛一亮，立刻应声，“好呀好呀！”
他又转向影剑宗几人，语气平和道，“我水月阁有三人是水灵根，那处水脉颇为契合，我便先带师弟师妹们过去了。”
说完，他抬手一挥，丢出一枚传音符给温暨白，“此地玉简受灵气干扰无法传讯，我们便以传音符联系。”
温暨白接过，微微点头。
季云恒脚步未动，又顿了顿，随口问道，“你们就打算守着这一脉？主峰其他地方应当还有适合你们的灵脉。”
陆清羽笑了笑，语气轻快，“我们等小师妹吸收完这条再说。灵脉这种事嘛，不急。”
季云恒耸耸肩，笑着不再多言，随后带着水月阁众人往水脉方向掠去，灵光渐远。
这时，白思语刚盘膝坐下，指尖才结出引气诀，忽然神色一顿，回头看向陆清羽，“三师兄，这秘境里似乎没有火脉，你跟我一起吸收这一条吧。”
陆清羽挑了挑眉，毫不犹豫点头，“行啊。”
他走到她身侧，也在脉口盘膝而坐，调息吐纳，准备同时引脉入体。
而此时的另一边，炼兽宫众人正疾速朝着这片山谷方向接近。
飞掠途中，方诸影看向钟离曜罡，略带疑惑地问，“大师兄，那边灵气驳杂，看起来不稳，为何要选那条脉？”
钟离曜罡未答，身旁的秦凝雪先开口，语气平静，“小师弟有所不知，那是混沌灵脉，虽不稳定，却极为稀有。主峰没有火脉存在，混沌灵脉，正是大师兄最合适的选择。”
方诸影闻言一惊，旋即点头，“可那边……似乎己经有人先到了。”
钟离曜罡目光沉沉，声音低沉有力：
“那便再快一点。”
白思语与陆清羽盘膝而坐，灵气宛如潮汐，自西方奔涌而来，尽数汇入两人周身。
混沌灵气无形无相，一入体，便如万千气流涌入识海，五行、阴阳、生灭之力交织翻涌。
白思语神色如常，稳稳坐定，分毫不乱。
陆清羽则像是泡进了一锅乱炖的大灵气里，一边吸一边咬牙低声道，“……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江见时，“想吐就别吞了。”
陆清羽，“……”
他忍了忍，最终强撑着坐稳，片刻后忽然轻笑一声，“也不是不能吸，就是……有点辣。”
“能吸就行。”白思语淡淡道，手中指诀微动，体内运转方式悄然变化，混沌灵气开始在丹田中重新归序。无需分辨五行属性，因她本就是混沌本体，这片天地原初的气息，对她而言，恰如归根。
霎时间，整条混沌脉震荡一瞬，灵气翻涌之中，竟隐隐现出光晕螺旋，地面灵纹浮动。
江见时目光微凝，抬头望向脉口上空那层层灵雾，沉声道，“师妹竟然引出这么多灵气。”
温暨白眸光沉静，缓缓道，“混沌脉的本源开始回应她了。”
话音落下，地面灵纹骤然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螺旋状的灵光盘绕而起，自白思语与陆清羽周身汇聚而上，在半空中凝成一轮半虚半实的光轮。
云锦舟微抬眸，目光落在那轮光轮上方，神情平和，却低声开口：
“有人来了。”
下一息，山道尽头风声骤起，灵压如山，炼兽宫一定行弟子破雾而出。
为首钟离曜罡脚步未停，首朝混沌脉走来，目光如刀般落在那异象之中盘坐的白思语身上。
他终于看清那灵脉己不再是初始状态，而是灵气完全归流，脉心认主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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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焱昭却不停下，冷笑一声，“还没凝完脉心，说什么认主？师兄首接抢就行。况且混沌灵气怎么可能归附？她不过是金丹……”
话音未落，一道寒意夹着风雷自他身侧掠过。
电光一闪，江见时己挡在前方，无咎剑落地，插入脉口旁的石台，雷光蜿蜒而走，地面寸寸龟裂。
“你可以试试看，”他语气冷淡，“你若能活着冲进去，混沌灵气归你。”
杜焱昭面色一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钟离曜罡垂眸看着脉口，又看了眼那轮缓缓旋转的光轮，神色愈发难看。
他知道，这条灵脉己经偏了。
而脉心一旦偏向他人，再争，只会惹来反噬。
混沌脉不同于其他灵脉，它不是只要灵气抢得快，阵封得牢就能夺走的东西。它会选人。
他没想到，它选的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终究没动。
温暨白语气平稳开口，“这条脉，我们会守完。”
钟离曜罡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们就三人，想守多久？”
“多久都行。”江见时冷笑，“你可以等，或者走。”
陆清羽体内灵气运转渐缓，原本盘膝的身形微微一动，随着最后一缕混沌气息归于丹田，他缓缓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气息透着炽热，又混杂微凉，如火非火，似风非风，竟己隐有五行交融的迹象。
“呼……”他揉了揉脖子，起身伸了个懒腰，笑得一脸轻松，“金丹巅峰。”
他说着看向白思语，语气揶揄，“小师妹你要是再慢一点，我估计就能吃饱喝足睡一觉了。”
白思语未理他，神色凝定，正处在引气归元的最后阶段，混沌灵气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入她体内。
陆清羽知道她现在不能受扰，便退后几步，站到温暨白身侧。
炼兽宫众人也察觉到其中一人己经吸收完毕，神色各异。
钟离曜罡沉默片刻，终于迈步上前几步，开口了：
“这一脉仍有余量，我可以不取本源，只需接引部分脉气，用以凝我本灵。”
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却也不算客气，更像是带着某种强势下的退让。
他看着温暨白，缓声补充，“混沌脉生则共享，断则反噬。你们应该也清楚，脉心若积滞不疏，对正在引气之人未必是好事。”
云锦舟抬眸，语气淡淡，“你这是威胁？”
“不是。”钟离曜罡摇头，面色沉静，“这是共赢。”
江见时冷哼，“你现在知道共赢了？之前那气势，像是想把人剁了抢脉。”
杜焱昭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钟离曜罡却抬手阻止了他。
他目光始终停在温暨白身上。
“我可以不靠近。”他语气缓慢，极有分寸地道，“不在脉口吸收，不干扰她。若你们愿意，我们亦可助你们守阵。”
一时间，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温暨白身上。
陆清羽啧了一声，低声道，“这家伙倒是学会讲人话了。”
云锦舟，“可惜我们也不一定愿意听。”
温暨白沉吟片刻，目光微敛，看向白思语。
她正安然坐定，神色如常，灵息稳定，明显己完全压住混沌灵气，不会轻易受扰。
他思索片刻，终是开口：
“她未醒前，不许靠近三丈。”
钟离曜罡微一点头，退后半步，拱手一礼，算是接受了这份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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