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珩端起茶,饮了一口,转而眉头微皱着放下杯子。
成云熙见状,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入口清香,微苦微涩,并不难喝啊!
“不好喝吗?”她问:“我觉得还不错呢!”
跟在江源玉身边长大,成云熙早己习惯了无所谓尊卑。
对待齐元珩这个齐国皇子,她并不以自己是婢女的身份而怯懦不敢言语。
“姑娘喜欢浓茶?”
齐元珩凤眼迷离,泛着朵朵浪花似的看她。
这厮长得如此勾人心魄,自己还是少瞧他为妙。
成云熙在心中暗暗警告自己,转而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他,自顾自又端起杯子喝茶。
“浓一点,回甘也浓一点,不是吗?
闻言,齐元珩又喝了一口,才说:“确实如姑娘所说,别有一番风味。”
“上次是我多心,骗了公子。”
成云熙再次给他杯中续上茶,说道:“其实,我就是成云熙,江源玉的贴身婢女,还望公子莫怪。”
齐元珩嘴角微勾,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说:
“孤身在外,谨慎些,也是好的。”
“只是,公子为何说我与你相识,又做过什么约定?”
成云熙不解地问:“公子所说,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还望公子胸怀宽广,莫与我计较,替我解惑。”
“你当真不记得了吗?”齐元珩爱笑,他又浅浅一笑:
“六年前,在明月山山脚,你躲在我的马车下......”
被他这么一提醒,成云熙的思绪回到六年前。
那年,江夫人带着江源玉回苏城的娘家,途经明月山时,一伙山贼冲出来,抢的抢,杀的杀,一队人马,很快便成一盘散沙。
为首的山贼是个独眼,他指名要带江源玉上山,并让江夫人回去筹一万两赎金,十日之后,他们派人去取,拿到钱就放人。
许是护主心切,又或是看到江源玉恐惧地双眼弥漫着泪水,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成云熙一时鬼迷心窍,竟自告奋勇,让独眼山贼将她一起带走,声称自己一同前往,她能更好的照顾好江源玉。
那独眼山贼歪头一笑,笑她小小年纪不知好歹,笑她难道就不怕被连累,说不定会死。
但成云熙却倔强地说,她不怕。
不知为何,独眼山贼真就把她一起带上了山。
后来,山贼收到钱后,仍然不肯放江源玉和她下山回家,显然是有意想要再敲一笔更加高额的赎金。
成云熙自幼心思活络,她知道独眼山贼肯带她一起上山,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因为,他看自己的时候,凶神恶煞的目光里明显藏着怜爱。
他们在明月山待了三个月,山贼陆续拿到三笔赎金,可他们依然没有放人的意思。
成云熙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永远都别想离开明月山。
好在,她长着一张抹了蜜的巧嘴,硬是将独眼山贼哄成了义父。
独眼山贼说成云熙长得像他的一个旧人,成云熙便将计就计,套出许多旧人的细节,再根据自己的身世编造了许多巧合。
约莫是独眼山贼过于悼念旧人,真就将她视为旧人之后。
就这样,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独眼山贼假装一时疏忽,将她和江源玉偷偷放下山。
两人才逃到山脚,山贼却又追了上来。
情急之下,成云熙提议,将自己的衣衫和江源玉对换,自己扮作江源玉引开山贼。花椒长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雨下得很大,山贼自然是只挑值钱的追。
成云熙一双腿哪里跑得过西只蹄的马,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她看到破庙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车厢宽大,拉车的马儿又高又大。
慌乱之下,她奔向马车,一骨碌爬上车厢,见人就连连求救。
逃命时刻,她哪里来得及注意贵人的相貌,只记得那人依稀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将她藏在车底的暗箱中,一路把她带回城。
由于淋了雨,又疲于逃命,首到,他们把成云熙扔到江府门前时,她仍处于昏迷高烧中。
她前脚被江家发现,江源玉后脚便安全回到府上,众人皆大欢喜。
后来,有人告密,说绑江源玉的山贼中,有一人是赵姨娘的远亲表哥。
这件事没有确凿证据,但江夫人认为此事绝非空穴来风。
自己儿子差点死在匪窝,又平白受了三个月的罪,江夫人心中火气难以发泄,便将赵姨娘找来,逼问此事到底是不是她通风报信。
赵姨娘自然是死不承认,奈何人微言轻,没人肯相信她的话。
就在江老爷下令要将她打死时,老太太心善,念及她服侍过自己几年,替她求情,最后落个死罪难逃,断去一条腿为代价,这才平息了此事。
经过此事,江家老爷夫人对成云熙甚是感激。
江源玉本就因成云熙长得好看才选她做婢女,共同经历生死后,年纪渐长的他对成云熙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他喜欢成云熙,喜欢她的勇敢和伶俐,还喜欢她走路时蹦蹦跳跳,这是江源玉告白时,对成云熙说的话。
成云熙听了,哈哈一笑,并不当真。
她太了解江源山,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她不知道,救过她一命的齐元珩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后来当齐元珩跟她说‘我喜欢你’时,她的思绪是空白的。
“你当时发着烧,迷迷糊糊,”齐元珩提醒她:
“我问你家住哪,你嘴里只念叨一句‘我是江源玉的贴身婢女,我叫成云熙。’。
所以,我便派人把你送去了江府,你难道一点也不记得了?”
成云熙掐着眉心,难堪地笑了笑:
“公子也说了,我那时发着烧,昏迷不醒,确实不记得救命恩人竟是公子;
不过,如今公子这般说来,我哪又有不认的道理。”
说完,她起身,双膝一跪,匍匐在地:
“谢公子救命之恩,愿公子风华永存,福寿安康,笑颜常在,儿孙满堂......”
齐元珩又是一笑,“如此就算报恩了么?”
“你可知,你迷迷糊糊中还应承了我什么?”
闻言,成云熙猛地抬头,像是嗅到危机。
自己向来口无遮掩,难不成还许下过什么要命的承诺?
可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成云熙苦丧着脸,齐云珩玩味地继续道:“我问你如何报答我,你说你身无一物,若说报答,只能以身相许。”
成云熙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说过这种话。
不过,在生与死的选择间,她的确会许下任何承诺。
想活着,想好好活着,这没有错。
很快,成云熙原谅了六年前那个发烧的自己,她站起来,又坐回去,爽快地说道:
“许就许吧!说吧,怎么个许法?”
成云熙有些气闷,毕竟都是为了江源玉惹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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