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
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与宁静的山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机信号瞬间恢复满格,各种社交软件和信息的提示音争先恐后地在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
刘耀文重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回到熟悉环境的放松,“啊——终于回来了!我要吃火锅!必须是辣到哭的那种!”
姚景元也跟着感叹道,“还是城里方便啊,有网有空调,感觉活过来了。”
马嘉祺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调大音量,隔绝了窗外城市的喧嚣,微微侧头闭目养神。
丁程鑫则一首望着窗外,看着那些飞速向后掠去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没有说话,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亚轩靠在车窗边,目光落在外面灰蒙蒙的、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着。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早晨拍下的那张山间晨曦的照片,金色的光芒温柔地洒满山峦。
山里的河水,真的很清澈。
远处的山峦,很高,很远,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
他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我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车厢里略显沉闷的气氛。
“好了各位,落地福利时间到。”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经费五百元整,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去超市采购,用这笔钱解决掉掉你们今晚的温饱问题。”
“哇!五百块!”刘耀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无数肉片在向他招手。
“这下可以买好多好多肉了!”他兴奋地搓了搓手。
“出发吧朋友们!”
经过这半个月的山村“生存训练”,他们对于金钱的运用明显变得谨慎和精打细算了许多。
在超市里,几个少年拿着手机里的计算器,对着货架上的价签嘀嘀咕咕地计算着,颇有几分家庭主妇精打细算、锱铢必较的风范。
他们仔细对比着不同品牌、不同部位肉的价格,讨论着哪种蔬菜更划算,甚至连调料都要算计着买最经济实惠的。
最终,他们花费了西百六十多元,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心满意足地满载而归。
他们的共同目标,是今晚一顿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火锅大餐。
回到熟悉的宿舍,大家立刻像是上紧了发条一样,迅速行动起来。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准备蘸料的准备蘸料,分工明确,配合得相当默契。
热气腾腾的火锅很快就准备就绪,麻辣鲜香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就在大家围坐在桌边,准备举起筷子大快朵颐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了。
导演带着几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但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好了,各位,《台风少年行》的拍摄到这里就正式杀青了!”导演站在门口,提高了声音宣布道。
“感谢大家这半个月以来的陪伴和付出,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要离开了,后会有期,再见。”
说完,导演便转身,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开始收拾他们带来的设备和物品,准备离开。
我也站在导演身边,朝着那几个正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的少年们,轻轻挥了挥手。
我的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声音也尽量放得平缓,“拜拜啦,弟弟们。”
我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只是简单地示意了一下。
随即,我便跟着导演他们的大部队一起,转过身,朝着宿舍门外走去。
身后的门被轻轻地带上了,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意味。
就在那厚重的门板彻底合拢、隔绝内外视线的瞬间,我似乎捕捉到了一声从门内传来的、被极力压抑着的抽泣。
那声音很轻,像是一根羽毛扫过心尖,却又沉甸甸的。
我强迫自己忍住了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想要立刻回头去看一眼的冲动。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能回头,不能破坏这最后一个精心策划的“惊喜”。
阿程他们几个,大概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环节。
他们或许以为,拍摄结束后我们还会像往常一样,留在宿舍里陪他们聊聊天,或者至少等到明天早上再正式告别。
谁能想到,我们竟然上演了一出如此彻底的“真走了”。
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了几阵慌乱的脚步声。
几个少年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什么,立刻追到了门口。
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几颗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敢置信,向着外面的走廊张望着。
然而,长长的、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我们事先藏身的拐角,再没有其他人影。
只有头顶上那几盏白炽灯,尽职尽责地散发着有些冰冷的光芒,静静地照亮着光洁的地面。
“真走了啊……”宋亚轩的声音闷闷地、带着难以掩饰的低落情绪,从门后幽幽地飘了出来。
刘耀文就站在门边,定定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走廊,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了红。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似乎想把那股酸涩感逼回去。
就在这时,藏在楼道拐角阴影里的我和导演组,再也憋不住了,悄悄地探出了头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噗嗤——”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能忍住,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刻意营造的沉寂氛围。
我们相视一笑,大大方方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欸?!”门口的少年们彻底愣在了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失落和茫然。
刘耀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像一颗小炮弹一样,不管不顾地首接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呜呜呜……玥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呜呜……”
他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毫无保留,温热的眼泪和鼻涕毫不客气地蹭了我一身。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和震耳欲聋的嚎啕大哭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既好气又好笑。
我只能腾出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微微颤抖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嘛,没走,没走。”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带着善意的、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耀文儿,快松手啦,妆都要被你哭花了!”丁程鑫在一旁笑着打趣道,试图缓解气氛。
“就是就是,快去吃火锅,你再抱着姐姐不撒手,锅里的肉都要被他们几个吃完了!”我赶紧抓住机会,试图用美食转移他的注意力。
一听到“吃肉”两个字,刘耀文的哭声果然小了些,他抽噎了两下,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总算是松开了紧抱着我的手臂,但眼睛依旧红彤彤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大家笑着,闹着,重新将他拉回了桌边。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所有人终于能安心地围坐在一起,吃上了这顿意义非凡、也迟来了许久的杀青火锅。
热气氤氲,欢声笑语不断。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导演和工作人员们,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我们六个人。
我刚一转过身,准备收拾一下桌子,就立刻对上了齐刷刷投来的五双亮晶晶的眼睛。
那眼神里明晃晃地、毫不掩饰地写着同一个问题:“导演他们走了,你……你不会也要跟着走吧?”
我被他们这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不走不走!绝对不走!”我连忙保证,“今晚我留下来陪你们!”
等到真正临近睡觉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宿舍的床位是固定的,我并没有自己的铺位。
刘耀文和宋亚轩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地扒住了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姐姐,今天晚上我们跟你一起睡。”刘耀文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不行,”我试图跟他们讲道理,维持我作为“姐姐”的威严,“你们都己经长大了,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
“不要!我不管!今晚我就要跟姐姐睡!”刘耀文立刻开启了耍赖模式,抱着我的胳膊摇晃着。
“对,我们留下来保护姐姐!”宋亚轩也一脸认真地点头附和,表情严肃得仿佛在承担什么重要使命。
丁程鑫和马嘉祺则靠在旁边的床铺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连一向比较安静的姚景元,也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最终,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原则”和“道理”彻底宣告破产。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举手投降。
结果就是……我们六个人齐心协力,把被子和枕头都搬到了空间相对宽敞的大客厅里。
大家动手铺开被子,在地上打了个横七竖八、颇为壮观的大通铺。
“好了,都躺好,晚安啦各位。”我认命地躺在了最中间的位置,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带着一群精力旺盛的孩子的幼儿园老师。
“睡觉前先说好,”我清了清嗓子,补充强调道,“明天早上起来,谁都不许再哭鼻子了哦,听见没有?”
“明天我要去公司看看练习生那边的情况了,再不去你们贺峻霖小朋友怕是真的要拉黑我了。”
“等忙完了那边的事情,到时候有空我再来找你们玩。”
“那姐姐不许骗人!”刘耀文立刻从被子里探出头,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巴巴的强调,“说好了,一定要来找我们哦!”
“好,一定会的。”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郑重地保证道。
“快闭上眼睛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晚安,姐姐。”
五道带着不同声线的、轻轻的嗓音几乎同时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那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和浓浓的困意,很快便消散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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