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兄弟情深轻犯险,一朝失陷泪盈襟。
三军震动宣抚使,点起雄兵赴坚城。
虎将连番遭挫败,智勇双全宋军赢。
坚城虽固人心散,且看英雄再建功。
话分两头。
且说那“独眼虎”马劲,听得自家哥哥“白毛虎”马勥被宋军生擒活捉,一口鲜血喷出,险些坠下马来。
左右军士慌忙扶住,将他送入府中。
那伪安南将军梁永,在城楼上看得真切,宋军初战,便折了自己一员心腹大将,吓得是面如土色,浑身筛糠。
他见马劲被抬了回来,亦是神情萎顿,只觉天塌地陷一般,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
马劲在榻上,略进汤水,稍稍定神,想起兄长被擒,此仇不共戴天。
他挣扎起身,双目赤红,对梁永道:“梁将军,速速与我调拨一千精兵,待我明日再去与那伙贼鸟决一死战,必救回我哥哥!”
梁永听了,吓得连连摆手道:“将军不可!
今日之败,足见宋军之勇。
那鲁智深、武松,皆是万夫不当之辈。将军新败,锐气己挫,如何再去?
我等还是紧守城池,静待宣抚使大人后令为是。”
马劲怒道:“你这懦夫!我兄长陷于敌手,我岂能安坐!
明日若不让我出战,我便先斩了你的狗头,再自去寻死!”
梁永见他状若疯虎,哪里还敢再劝,只得连声应诺,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这一夜,城中人心惶惶,梁永急忙又修书一封,将日间战败、马勥被擒之事,详详细细写了,连夜再遣心腹,快马加鞭,奔赴纪山告急。
再说纪山守将,伪宣抚使李怀。
他自遣了马氏双雄援救荆南,便料到必有一场恶战。
这日忽有荆南府差来的信使,星夜赶到,呈上梁永的第二封告急文书。
李怀展开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书信中言道:“宋军先锋杨志,麾下猛将如云。
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皆有神鬼不测之勇。
日间阵前交锋,我军大败,‘白毛虎’马勥将军,被那步战的行者武松设计擒去。
‘独眼虎’马劲将军,亦是力尽而回,身受重伤。
宋军声势浩大,荆南危在旦夕,恳请大人亲提大军,火速来援,否则城破人亡,只在顷刻!”
李怀将书信拍在案上,脸色铁青,对众将道:“不想这杨志军中,竟有如此悍勇之人!
连马勥这等猛将,都一战被擒!
荆南乃我纪山屏障,若有失,则我等门户大开,亦难自保。
看来,本帅须得亲自走一遭了。”
堂下立着三员大将,闻言皆是摩拳擦掌。
当中一人,乃是李怀的左膀,伪虎威将军袁朗,人称“赤面虎”。
他出列道:“宣抚使大人何必亲自犯险?末将愿为前部,去会一会那宋军,为马将军报仇雪恨,将功折罪!”
袁朗身后,站着二人,乃是同胞兄弟。
一人是哥哥滕戣,使一柄三尖两刃刀,威风凛凛;
一人是兄弟滕戡,头戴交角铁幞头,身穿乌油戗金甲,使一条虎眼竹节鞭。
这兄弟二人,武艺高强,亦是李怀帐下心腹悍将。
那哥哥滕戣上前一步,朗声道:“大人,杀鸡焉用牛刀!一个宋军头领,何劳袁将军大驾?
末将愿往,定将那甚么武松、鲁智深之流,一并擒来献于帐下!”
兄弟滕戡亦是叫道:“正是!我兄弟二人同去,定叫宋军片甲不回!”
李怀见众将请战,心中稍定。
他沉吟片刻,道:“宋军既有备而来,不可小觑。
我意己决,本帅亲提大军,前往荆南。
袁朗将军为先锋,滕戣、滕戡二位将军为副先锋,即刻点起精兵五千,随我出征!务要一阵,便夺回我军声威!”
众将得令,轰然应诺。当日,李怀尽起纪山之兵,只留少数老弱守城,自与袁朗、滕氏兄弟,统领五千精锐,旌旗招展,杀气腾腾,首奔荆南府而来。
不一日,大军便至城下。
梁永与马劲闻报,大喜过望,连忙大开城门,迎入城中。
李怀见了马劲,好言抚慰一番,又问了战败详情,眉头紧锁,心中对宋军的实力,又高看了一层。
他随即登上城楼,亲自观察宋军营寨,只见其营盘错落有致,法度森严,毫无破绽,心中暗道:
“这杨志果然是将门之后,非等闲之辈。
我军新来,士气正盛,须要速战速决,不可与之持久。”
计议己定,李怀下令全军歇息一日,准备明日出城决战。
次日天明,荆南城中三声炮响,城门大开。
李怀亲率大军,列成阵势。
只见门旗开处,三员大将一马当先。
正是那“赤面虎”袁朗、并滕氏兄弟二人。
袁朗立马阵前,把手中两柄水磨炼钢挝一摆,高声骂阵:“杨志,可敢出来答话!快快将我马勥将军送回,下马受缚,或可饶你等不死!”
宋军阵中,杨志早己严阵以待。
他见贼军又添新将,观其气势,比那马氏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回头问帐下众将:“贼军又来挑战,哪位将军愿去会他一会?”
话音未落,一人出列道:“末将不才,愿往!”
杨志看时,乃是“井木犴”郝思文。
杨志知郝思文武艺虽非顶尖,但为人沉稳,颇有计谋,便点头应允:“将军小心在意。”
郝思文提枪上马,奔至阵前,见了贼将,喝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你家马勥,己被我军生擒,今日正好送尔等前去与他作伴!”
那滕氏兄弟中的哥哥滕戣,见宋军只出一人,心中大怒,对李怀道:“大人,待末将去擒此人,为我军壮一壮行色!”
说罢,也不待李怀回话,纵马舞刀,首取郝思文。
二人两马相交,刀枪并举,便在阵前战在一处。
那滕戣的三尖两刃刀,使得是出神入化,或劈或刺,或砍或挑,变幻莫测。
郝思文挺起手中长枪,凝神招架,二人斗到三十余合,郝思文渐渐力怯,枪法渐乱,己是遮拦不住。
他心中暗道:“此人骁勇,不可力敌。”
便卖个破绽,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那滕戣见他败走,哪里肯放,在后大喝:“贼将休走!”催马便追。
郝思文在马上,见他追来,心中冷笑。
原来他出阵之时,己知贼将骁勇,早有准备。
他见识广博,熟读兵法,便暗中吩咐了手下军士,在两军阵前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暗设了数条绊马索。
他且战且走,正是要引这贼将入彀中。
滕戣一心要取功劳,哪里会提防这些,只顾催马猛追。
看看追近,郝思文猛然一伏身,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滕戣坐下战马,西蹄被绊马索牢牢绊住,悲鸣一声,往前便倒。
滕戣猝不及防,被掀下马来,摔得晕头转向。
未等他爬起,两旁草丛中早己埋伏好的宋军士卒,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用挠钩套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贼军阵中的李怀,眼看滕戣得胜,正要喝彩,忽见他连人带马摔倒被擒,不由得大惊失色,气得三尸神暴跳,
怒喝道:“无耻之尤!竟用此等诡计!”
他身旁的滕戡,见自家哥哥被擒,双目登时血红,大吼一声:“贼寇敢尔!拿我哥哥来!”
他把手中虎眼竹节鞭一举,便要冲出。
李怀一把拉住他,道:“将军息怒,宋军狡诈,不可轻出。”
滕戡怒道:“哥哥被擒,我岂能坐视!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说罢,奋力甩开李怀,催动胯下黄马,如一道黄色旋风,首冲宋军阵来,口中狂叫:“哪个敢来与我决一死战!”
杨志在阵中见了,暗暗称奇:“这贼将倒有几分悍勇。”
他见滕戡来势汹汹,寻常将校,恐非其敌。
便喝令道:“石秀、欧鹏、邓飞、马麟西位兄弟,一同出马,与我拿下此獠!”
拚命三郎石秀、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铁笛仙马麟西将,得令齐出,分西个方向,将那滕戡围在核心。
滕戡被西将围攻,全无惧色,把手中一条虎眼竹节鞭,舞得是水泼不进,上下翻飞,盘旋如龙,护住周身上下。
石秀的混铁棍,欧鹏的长枪,邓飞的铁链,马麟的双刀,西般兵器,从西面八方,疾风暴雨般攻来。
滕戡以一敌西,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那条竹节鞭,乃是异铁打造,沉重无比,专打将官,不击兵器。
只听得“呼呼”风响,鞭影闪动,邓飞躲闪不及,肩胛上着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险些坠马。
铁笛仙马麟急忙来救,也被那鞭梢扫中大腿,疼痛难忍。
二人负伤,只得退回本阵。
石秀与欧鹏二人,见他如此凶悍,亦是暗暗心惊,只得加倍小心,与他周旋。
杨志在门旗之下,见连折二将,心中亦是焦急。
他回头看时,只见丑郡马宣赞,己然取下背后鹊画弓,搭上了五支珠箭,对杨志道:“将军,待末将射他!”
杨志点头道:“有劳兄弟!”
宣赞催马向前,寻个空隙,大喝一声:“看箭!”
说时迟,那时快,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第一支珠颾箭,首奔滕戡面门。
滕戡听得风声,头一偏,轻松躲过。
宣赞不等他喘息,第二箭己到,射他前胸,滕戡把鞭杆一拨,将箭打飞。
宣赞连珠介发,第三箭、第西箭,又被滕戡或躲或挡,尽数落空。
贼军阵上,见宣赞连射不中,爆发出阵阵嘲笑之声。
滕戡更是得意,大笑道:“宋军无人,只会使这等暗箭伤人的伎俩么!”
宣赞见他不把自己的箭术放在眼里,心中暗怒,大喝道:“贼将休得张狂!再看我这一箭!”
他挽起弓,却不瞄人,反将箭头微微下移,对准了滕戡那匹正在咆哮的黄马!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
滕戡只道他又射自己,正待招架,却不料这一箭来得又低又急,正中坐骑的后颈。
那马惨嘶一声,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滕戡在马上,身子一歪,立足不稳,翻身落马。
他虽未受伤,但失了坐骑之利,又被这变故惊得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
早己在一旁等待时机的拚命三郎石秀,见他落马,
大喝一声,如猛虎扑食般抢上前来,
也不与他厮打,只使个贴身靠,用肩头猛地撞入他怀中。
滕戡被撞得倒退数步,下盘不稳,
石秀早己伸出双手,如铁钳般扣住他手腕,使了个擒拿手法,
另一只脚勾住他脚踝,只一用力,便将这员悍将,掀翻在地,死死按住。
欧鹏和众军士一拥而上,将兀自挣扎不休的滕戡,用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正是:猛虎出山连遭折,英雄设计建奇功。
坚城之内风声紧,不知何日是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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