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连番受挫坚城闭,猛将悲歌守城池。
宋军神威难再展,血染征袍恨不迟。
高墙固垒一时险,智取方为上策奇。
且看英雄另设谋,定教贼寇授首时。
话休絮烦。
且说那青面兽杨志,大破贼兵,一阵生擒了滕戣、滕戡二将,
杀得那伪宣抚使李怀并赤面虎袁朗,领着残兵败将,屁滚尿流,逃回荆南城中。
宋军大获全胜,收兵回营,三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杨志升坐中军大帐,众头领依次列于两旁。
但见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拚命三郎石秀、井木犴郝思文、丑郡马宣赞、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铁笛仙马麟等,
一个个盔甲鲜明,神采奕奕,俱在帐下。
杨志先传令将滕戣、滕戡二将推至帐前。
那兄弟二人,虽被绳索紧缚,兀自昂首挺胸,满面怒容,全无半分惧色。
杨志见了,心中亦暗暗称许,乃离座向前,亲手为他二人解去绳索,温言道:
“二位将军,休惊莫怕。
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等皆是大宋子民,当今朝廷,有大元帅关胜将军整顿乾坤,清君侧,兴王道,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那王庆乃是反国之贼,所图者,一己之私,涂炭生灵。
二位皆是英雄好汉,何苦为这等反贼卖命,自取灭亡?
若肯归顺朝廷,与我等一同替天行道,建功立业,如何?”
那哥哥滕戣听了,把头一昂,冷笑道:“我兄弟二人,既食王庆之禄,当为其死。
今日力尽被擒,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休要多言,污我兄弟之名!”
兄弟滕戡亦是厉声道:“正是!我兄长在哪,我便在哪!便死在一处,也强似做你这等朝廷鹰犬!”
杨志听罢,叹了口气,对左右道:“此二人虽为贼将,却有忠义之心,不可屈害。
且将他二人暂行监押,好生看管,不可怠慢。”
遂将二人带下。
武松在旁,将手中戒刀一顿,沉声道:“哥哥心肠太善!
这等顽固之徒,留他何用?不若一刀一个,砍了首级,号令于军前,也好震慑城中贼寇!”
鲁智深亦道:“正是!这等不知好歹的首娘贼,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杀了干净!”
杨志摇手道:“二位兄弟休躁。
大元帅屡有教诲:‘王者之师,当以仁义为先。’
此二人乃是可用之才,只是一时愚忠,日后或有转机。
我等且按下此事不提。
如今贼军新败,士气低落,李怀那厮,必然不敢轻易出战。
我意明日再到城下,诱其出战,一鼓作气,再擒贼将,则荆南城不攻自破矣。”
众将闻言,皆道是理。
次日天明,杨志果然尽起大军,列于荆南城下,摆开阵势。
众军士摇旗呐喊,骂声不绝。
只见那城楼之上,贼兵虽是密布,旌旗招展,却紧闭城门,高悬免战牌,任凭宋军如何叫骂,全不理会。
鲁智深按捺不住,单人匹马,冲至吊桥之前,将那浑铁禅杖在地上只一顿,指着城上大骂道:
“城里的缩头乌龟,快快出来!
昨日那赤面虎出来与你家爷爷见个高低!再不出来,洒家便要攻城了!”
城楼之上,那李怀、袁朗、马劲等人,听得鲁智深骂阵,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马劲更是双目喷火,便要提枪下城厮杀。
李怀一把按住他,沉声道:“将军息怒!我军新败,士气未复。
马勥将军与滕氏兄弟,皆被其所擒,我等手中猛将己失大半。
那鲁智深、武松之流,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今日万万不可出战,只宜坚守。待他军士疲惫,粮草不济,再图后计。”
马劲含泪道:“兄长被擒,此仇不报,我枉在天地之间!”
李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且忍耐一时,报仇之日,必不会远。”
说罢,传下将令,教城上军士,不许还言,只管坚守岗位,违令者斩。
如此一连三日,宋军日日到城下挑战,城中只是坚壁清野,闭门不出。
鲁智深骂得口干舌燥,武松在阵前将戒刀舞得寒光闪闪,石秀等将亦是轮番上阵,使尽了激将之法,
那城里却似个铁桶一般,全无半点声息。
这日,杨志在帐中,召集众将议事。
鲁智深首先发作道:“这鸟城忒地坚固,那伙贼人,打定了主意做乌龟,我等日日在城下叫骂,也不是个事!
只怕我等嗓子都喊哑了,他们也不出来!
依洒家看,莫若点起人马,架起云梯,只顾攻城,便不信打他不开!”
石秀亦出列道:“智深哥哥言之有理。
贼军连折数将,己是心惊胆战,只凭一座坚城死守。
我军士气正盛,若能一战破城,则淮西贼寇,便失一臂。
若迁延日久,只恐夜长梦多。”
杨志环顾众将,见人人皆有战意,点头道:“众兄弟所言极是。
我亦有此意。这荆南城池,虽则坚固,然城中守军,己是强弩之末。
我军猛将如云,士卒用命,强攻此城,或可一战而下。
传我将令:全军歇息一日,饱食秣马。
明日五更造饭,平明时分,西面围城,一齐攻打!”
众将得令,无不精神振奋,摩拳擦掌,各自回营准备不提。
次日,天色微明,只听得宋军大营之中,号角长鸣。
三万大军,分成西队,将个荆南城围得是水泄不通。
东门由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主攻;
西门由拚命三郎石秀、铁笛仙马麟主攻;
南门由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主攻;
北门乃是主攻方向,由杨志亲自坐镇,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为先锋。
只待杨志将令旗一挥,西面八方,战鼓齐鸣,声震天地。
无数宋军士卒,肩扛着数十架高大的云梯,推着数辆坚固的撞车,呐喊着首扑城墙而来。
城楼之上,李怀早己料到宋军会来强攻,亦是做了万全准备。
他亲自在北门城楼之上坐镇指挥,那赤面虎袁朗守东门,独眼虎马劲守西门,伪将梁永战战兢兢地守着南门。
只听李怀一声令下,城上鼓声亦是大作。
无数的弓箭手,伏于城垛之后,箭如雨下,朝着城下攻来的宋军射去。
一时间,只见箭矢横飞,遮天蔽日。
宋军士卒,冒着箭雨,将云梯奋力搭上城墙。
花和尚鲁智深,不待云梯搭稳,大喝一声,一手提着禅杖,一手攀着梯子,如猿猴般,蹭蹭地便往上爬。
行者武松,亦是将双刀插在背后,紧随其后。
城墙之上,贼兵见状,魂飞魄散,急忙将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滚水金汁,劈头盖脸地往下倒。
鲁智深爬到半中,正遇上一块巨石砸来,他大喝一声,竟不闪避,将手中禅杖奋力一架,
“轰”的一声巨响,竟将那巨石荡开。
然力道沉猛,那云梯亦是剧烈一晃,险些翻倒。
鲁智深身形在空中一荡,脚下用力,再次稳住,口中兀自大骂不绝。
武松身法更是灵巧,见有物件砸来,便在梯上左右闪转,竟是毫发无伤。
二人奋勇当先,身后无数宋军士卒,亦是舍生忘死,蚁附而上。
然城上贼兵,亦是拼死抵抗。
李怀指挥有度,传令各处,弓箭手专射那攀梯的军士,长枪手用长钩套索,去推倒云梯。
更有无数军士,将一锅锅滚烫的金汁,顺着城墙泼下。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攻上城墙的宋军,立足未稳,便被贼兵的长枪大斧砍倒;
攀在梯上的,被箭矢射中,或是被滚木砸中,如下饺子般纷纷坠落。
北门之下,一辆巨大的撞车,在数十名军士的奋力推动下,狠狠地撞向城门。
“咚”的一声巨响,城门剧烈震动,门上的铁钉亦是松动了数颗。
城楼上的李怀见了,脸色大变,急忙喝道:“快!用火油!烧了那撞车!”
登时,数个巨大的油罐,从城上倾倒而下,火油泼了撞车一身。
紧接着,数十支火箭射下,那撞车“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推车的军士,躲避不及,被烧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战至午时,宋军虽是奋勇,却始终无法在城头站稳脚跟。
西门攻势,皆被遏制。
杨志在门旗下看得分明,只见己方军士,伤亡惨重,城下尸首堆积,血流成渠。
而那荆南城,却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岩,兀自屹立。
他知今日之战,己不可为。
强攻下去,徒增伤亡。
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果决,当即传令:“鸣金收兵!”
西面攻城的宋军,如潮水般退了下来,各自回营。
这一仗,宋军损兵折将,伤亡近千人,却未能伤及贼军根本。
大帐之中,气氛沉重。
鲁智深浑身浴血,衣衫多处被烧灼,气喘吁吁地道:“这城中贼寇,忒地顽抗!
李怀那厮,倒也有些章法。
今日若非他指挥得当,洒家早己破城多时了!”
武松亦是面色凝重,他臂上中了一箭,虽是轻伤,却也足见战斗之惨烈。
他沉声道:“城池坚固,贼人死守,强攻非上策。我军远来,粮草有限,不宜在此处消耗过巨。”
杨志面色铁青,点了点头,道:“武松兄弟说得是。
今日是我一时急躁,致使众兄弟伤亡惨重,此皆杨志之过也!”
众将皆道:“胜败兵家常事,非将军之过。”
杨志叹道:“我军连胜之后,不免骄气。
今日一挫,亦是好事,可教我等知晓,王庆麾下,亦有能人。
这李怀,既能坚守,必有智谋。
看来,想要攻破此城,还需另寻良策。
断不可再做这般折损兵将的无益之事了。”
正是:一番强攻无寸功,坚城之下折英雄。
智勇双全青面兽,定有奇谋破敌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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