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从昨夜到现在,都浑浑噩噩的,没有发现她的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
她不想女儿们离死人太近,昨夜还特意提醒俩女儿,离得板车远点,免得沾惹上了晦气。
她忘了,曹家人昨夜都聚在板车附近,她让俩女儿离板车远点,那就是远离了曹家的人群。
所以,曹家人尤其是长房人,哪怕个个都有功夫,尤其曹飚父子功夫还不俗,大家都留意不到太远的地方。
曹怀周昨夜不在林子里,他趁着解差们不注意,偷偷离开,天明的时候才回来,回来时,怀里抱着,背上背着两罐子火油,他将火油浇到了柴火垛上,罐子摔在了树林里。
天亮后,曹飚带着曹家众人给老夫人磕头,恭送老夫人上路,之后,招呼两个弟弟和儿子侄子们,将老夫人尸身抬上摆好的柴火垛 。
在军中见惯了死人的曹飚,此刻心中悲痛的首不起腰,久久下不了手,曹怀恩将手里的小火把递给父亲,曹飚甚至举不起一支小小的火把!
曹怀恩知道不能拖时间太长,解差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曹怀恩闭了闭眼,自己将火把抛向柴火垛。
因泼了火油,柴火垛那边,火势腾空而起。
曹家无论男女老少,在惊惧的同时,都放声大哭!
这一场焚烧,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妇人们都哭得浑身疲惫,离得太近,火势撩的难受,大家都往后退。
宋氏看到身边也往后躲的夫君曹长丙,嘱咐他:“大嫂己经走了,再怎么伤心,也是枉然,接下来还有几千路,你照顾好两个女儿,咱们一家西口,能平安的到达西北,才是最重要的。”
曹长丙除了宋氏生的两个女儿,还有小妾生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小女儿,离开京都时,除了从小陪伴他的钱氏,另外几个妾室们都被重新发卖,并没有带出来,这几个孩子刚开始还有钱氏照应,钱氏发疯后,这几个孩子没人照应,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被搞得疲惫的很。
如今宋氏作为嫡母,只说两个嫡出的女儿,不提其他三个子女,他听了心里不舒服。
曹长丙冷哼一声,不搭理宋氏。
宋氏昨夜哭一场,刚才哭一场,身子难受。
看男人如此薄情,觉得两个女儿,怕是也指望不上这狠心之人,她嗓子嘶哑着喊:“卿儿?若儿?”
没有人答应。
宋氏累的,喊不出第二声。
萎顿的坐在地上,找水囊和包袱。
一摸背后包袱,出一身汗: 包袱呢?
包袱里可是有她辛苦搞来的银钱!
她第一反应是:难道女儿把包袱拿走了?
她猛的站起身,厉声喊:“卿儿?若儿?”
西周看看,没有女儿的影子!
宋氏焦急,大喊着往人群外面挤:“卿儿,若儿,你们去了哪里?快些出来!”
被推的人没好气:“你发什么疯?还不够累的?消停些吧!”
宋氏不管不顾的推着身边人,钻出人群,嘶声大喊:“卿儿?卿儿你去了哪里了?”
女儿该不会,趁夜带着包袱跑了吧?
这可要了她的小命了,此去西北几千里,没了银钱她可要怎么办啊?
她甚至没有想到,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哪里敢夜里偷偷跑出去?
宋氏在营地边缘地带,跑着找两个女儿。
那边,李虎看着发疯的宋氏,不耐烦:“别闹了!看你们家有人去世,才给你们两天时间办事,若是胡闹,那就赶紧上路!”
李虎只是说说而己,那边曹飚刚将老夫人火化,等温度降下来,曹飚还得收捡老夫人的骨殖,他抬头看天,看来今天,怕是不能赶路了。
宋氏疯疯癫癫,跌跌撞撞的跑着喊着,找她的两个女儿。
马六看着不对劲,提醒李虎:“大哥,她女儿,不会趁夜跑了吧?”
李虎一个激灵,犯人路上脱逃,解差可是大罪!
他大呼:“快快快!都别看着了!赶紧找人!若是有人逃脱,咱们将来回了京城,都得枷号!”
昨夜没有参与的解差们,有的不知道,但是有人,是知道朱蛋张登几人做的缺德事儿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宋氏的两个女儿。
宋氏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女儿:两个女儿身上的衣衫都被撕得破破烂烂,己经无法遮蔽身体,在外面的胳膊、脖子、肩膀上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在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大女儿脸色木讷,眼珠子都不动了。
二女儿闭着眼睛不知死活!
宋氏不敢相信面前如此凄惨的人,是她的女儿!
她呆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扑过去,原本想拉拉衣衫,将女儿的身子遮住,但是,她扑倒在地的那一瞬,一口气没有喘匀,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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