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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院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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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凌云书院」笼罩在鎏金云纹的结界下,白玉台阶上洒落着细碎的阳光。苍澜砚着怀中的请帖,烫金的「仙凡共论」西字在指尖微微发烫。三日前,苏清禾救治的一名仙族书生在昏迷中呢喃着书院的密辛——原来这里藏着能解开逆脉之谜的古籍《天道残卷》。为了寻找母亲留下的线索,他毅然接下这场看似羞辱的辩论邀约。

穿过朱漆大门,苍澜砚的布鞋踏在镌刻着星辰图的地砖上,与周围仙族学子的云纹锦靴形成鲜明对比。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这就是逆脉者?连件像样的法衣都没有。”“听说他杀了苍澜族的长老,真是个怪物。”

辩论场设在悬浮于云端的「明心台」,三十六根玉柱环绕着中央的辩论席。苍澜砚刚落座,对面的玄衣少年便冷笑道:“听说凡人目不识丁,不知阁下可识得《仙典》?”他抬手挥出一道灵力,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篆,“此乃三千年前仙祖留下的训诫,你且说说,‘凡人如蝼蚁,当永世为仙族仆役’作何解?”

苍澜砚站起身,逆仙玉佩在胸口泛起微光。他望向台下那些衣着朴素的凡人学子,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缩着肩膀的老石匠孙子身上。“敢问阁下,可曾见过凡人在矿洞徒手挖掘玄铁矿?”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明心台,“他们的指甲缝里嵌着矿石碎屑,脊背被铁链磨得见骨,却连疗伤的草药都用不起——这,就是仙祖眼中的‘蝼蚁’?”

全场哗然。玄衣少年涨红着脸反驳:“那是他们生来低贱!仙族拥有灵根,本就该统治凡界!”

“灵根?”苍澜砚突然笑了,血藤纹顺着脖颈蜿蜒而上,“我这被仙族视为诅咒的逆脉,曾在洗灵池边吸收灭逆草的剧毒,也曾在凡人村废墟上守护妇孺。若灵根是评判高低的标准,那为何我这‘低贱’的逆脉,能让灭逆草枯萎,能让凡人挺首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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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凡人学子们躁动起来,他们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位身着补丁麻衣的少女突然站起:“我在药庐当杂役,每日天不亮就要上山采药,可仙族弟子却随意践踏药田!难道我们的辛劳,就活该被视而不见?”

“够了!”主持辩论的仙族长老猛地拍案,“此乃仙凡秩序,不容置疑!”

苍澜砚却不退反进,他指向远处正在打扫庭院的凡人奴仆:“长老可知,他们中有人能默写出《灵植百解》,有人能徒手搭建稳固的结界?仙族总说凡人愚钝,可若不是被剥夺了学习的权利,谁又能断言凡人不如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明心台汇聚。那些凡人学子眼中燃起的信念,化作缕缕金色愿力,缠绕在苍澜砚周身的血藤纹上。他感觉丹田处的逆脉之力剧烈震颤,仿佛在回应着这些凡人的不甘与渴望。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学究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的目光扫过苍澜砚,又看向台下激动的凡人学子,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老朽研习典籍六十载,今日方知,凡人之智,不逊于仙。”他转向仙族长老,“若仙族继续固步自封,终将失去天道眷顾。”

明心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苍澜砚望着老学究腰间那枚刻着蒲公英的玉佩,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逆仙玉佩在这一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血藤纹与愿力交织成网,竟将书院上空的结界撕开一道裂缝。

“你...你竟敢破坏结界!”仙族长老惊恐地后退。

苍澜砚却神色平静,他望向台下那些挺首腰板的凡人,声音坚定而清亮:“不是我在破坏,是天道在回应——回应每一个不甘被定义为‘草芥’的灵魂。”

辩论结束后,苍澜砚在书院藏书阁的暗格里,终于找到了那本《天道残卷》。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蒲公英,旁边的批注赫然是母亲的笔迹。当他翻开书页的瞬间,逆仙藤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书中,而在书院之外,一场关于仙凡秩序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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