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星陨秘境外的荒原上。露水打湿的裤脚沾满泥泞,他随手扯了根草茎剔牙,忽闻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转过山坳,只见几匹劣马驮着破旧行囊,一群江湖客模样的人正围坐在篝火旁。当中有个袒胸露腹的大汉,满脸虬髯,此时正啃着半熟的烤肉,油星顺着胡须往下淌。一旁的妇人边磕瓜子边絮叨:“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歇脚处都没有。”
苍澜砚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在某个角落。那里有个身着青衫的少女,正专注地翻弄着陶罐里的药草,额间细汗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她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与腰间玉佩的星纹隐约共鸣。
“小郎君可是迷路了?”大汉嚼着肉含糊问道,目光却在苍澜砚腰间的玉佩上停了一瞬。苍澜砚抱拳笑道:“在下初次走货,不知诸位可听说过丹霄门的药材行情?”
少女猛然抬头,银铃轻颤。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起身递来粗陶碗:“新采的石斛花,能解瘴气。”苍澜砚道谢接过,指尖触到碗沿时,发现内侧用炭笔写着“小心火堆”西字。他心中一动,目光在篝火旁多停留了一瞬——灰烬中埋着半枚带血的箭镞。
“姑娘怎知我会途经此处?”苍澜砚状似随意地问道。少女垂眸拨弄药草:“星纹玉现世三日,血影楼在各渡口布下眼线。公子若继续大摇大摆,不出半日就会‘逢劫’。”她突然抬眸,眼中带着几分俏皮:“不过我收了公子三文钱,自然要指条生路。”
苍澜砚心中了然,这少女竟将他当作走商的货郎。此时大汉插话道:“东边三十里有个废弃驿站,虽然漏风,但总比喂了野狼强。”妇人白了大汉一眼:“你倒是会做好人,昨儿晚上谁偷藏了半坛酒?”
少女悄悄向苍澜砚使了个眼色,往东边林子努嘴。苍澜砚会意,从褡裢里摸出块银子:“多谢诸位,这石斛花...”话未说完,少女己把银铃系在他包袱带上:“后会有期,莫死在半路。”
待苍澜砚走出百步,身后突然传来打斗声。他回头望去,只见那群江湖客己被黑衣蒙面人围攻。少女手持软剑,正与两名杀手缠斗。她边打边退,竟朝着苍澜砚的方向抛来药囊:“接住!别让磁石粉沾水!”
苍澜砚下意识接住药囊,转身狂奔。箭矢擦着发梢飞过,他凭借星纹玉的感应跃入溪流。水中倒映出岸上少女的身影——她被三人逼至悬崖边,却突然纵身跃下。苍澜砚心中一紧,逆仙藤破土而出缠住黑衣人脚踝。
当他赶到崖底时,只看到染血的银铃碎片。暮色中,溪水泛起诡异的金色涟漪,仿佛有无数眼睛在水底睁开。苍澜砚握紧手中的银铃残片,心中暗暗发誓:“血影楼...丹霄门...我定要查个明白。”
苍澜砚攥着半片染血的银铃,靴底碾过的苔藓。溪水在指尖淌过,冰凉刺骨,却压不住心头滚烫的疑惑——那少女坠崖时分明冲着他眨了眨眼,可血影楼杀手为何追得如此紧?水面忽然泛起气泡,他猛地后撤半步,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钉入身后树干。
"小子挺机警。"粗布帘子后探出个灰白脑袋,老者缺了半截耳朵,烟袋锅里火星明灭,"往东三里有个骡马市,今儿正好有丹霄门的药队采买。"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盯住苍澜砚腰间玉佩,"不过你这身板……"话未说完,一枚铜钱"当啷"砸在柜台上。
市集喧嚣扑面而来。苍澜砚混在运炭的驴车中,嗅着腌鱼与草药混杂的气味。忽有清脆铃铛声穿透嘈杂,他浑身一僵——那串银铃的节奏竟与阿芜系在包袱上的残片一模一样。转头望去,青布幌子底下站着位挽着总角髻的少女,正踮脚够药铺匾额,杏色裙裾扫过装满蟾酥的竹篓。
"劳驾搭把手。"她转头时眼波流转,鬓边沾着薄荷叶,"这'济世堂'三字写得歪斜,偏要挂在高处唬人。"苍澜砚鬼使神差地托住她腰肢,掌心触到纤细脊椎的刹那,少女突然轻笑:"公子手稳得像拿过手术刀。"她指尖划过他袖口星纹刺绣,"丹霄外门弟子?"
药铺掌柜咳嗽着踱出,玄色长衫绣着暗金丹炉纹。他目光扫过二人交叠的手,慢悠悠拨弄算盘:"两位要买些什么?"苍澜砚刚要开口,少女己抢先道:"听闻贵派前日失窃了株千年灵芝?"她突然贴近苍澜砚耳畔,发梢扫过他脖颈,"偷药贼右臂有火焰形胎记,此刻就混在市集里。"
话音未落,街角传来瓷器碎裂声。驼背老妪颤巍巍拾起碎碗,浑浊眼泪说掉就掉:"我这老婆子攒了半辈子的药材,全教天杀的贼..."人群围拢间,苍澜砚瞥见老妪袖口闪过一抹赤红胎记。正要追赶,手腕却被少女死死拽住。
"公子可知血影楼有'放蛇钓鳖'的规矩?"她扯着他钻进成堆的当归麻袋,黑暗中呼吸交织,"他们故意放出假消息,等你自己跳进陷阱。"苍澜砚后知后觉松开她手腕,少女却突然按住他嘴唇:"别出声。"
麻袋缝隙透进一线天光,只见药铺掌柜拎着灯笼走近老妪,玄色衣摆沾着新鲜血迹。"演得够真啊。"掌柜踢开脚边碎瓷,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三年前你'死'在丹霄地牢时,我亲自验的尸体。"老妪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布满火焰纹的手臂,狞笑道:"多亏楼主让我吞了易容丹,否则怎骗得过你们这些蠢货!"
苍澜砚握紧玉佩,星纹光芒在掌心若隐若现。少女突然捂住他眼睛,温热气息喷在耳侧:"别看。血影楼用傀儡术操控尸体,你看了会中招。"她指尖灵巧地点向他眉心,"逆仙藤,缠住梁柱!"藤蔓破土而出的瞬间,药铺轰然坍塌,火光冲天而起。
混乱中有人拽住苍澜砚后领:"小崽子往哪跑!"他反手肘击,却听对方"哎哟"一声——竟是那药铺掌柜,此刻卸了伪装,露出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丹霄内门执刑长老?"苍澜砚惊愕后退,逆仙藤己被掌柜袖中金错刀斩断。
"星陨余孽果然命硬。"长老金刀指向他咽喉,突然瞳孔一缩,"你腰间那是..."苍澜砚趁机掷出玉佩,星纹与金刀相撞迸出耀眼火花。长老踉跄倒地时,少女从天而降,软剑挑飞他手中弯弓,剑穗流苏扫过苍澜砚鼻尖。
"都说了别碰危险东西。"她喘着气按住他肩膀,指尖还在发抖,"你方才若是再慢半拍,右臂就得废了。"苍澜砚盯着她袖口渗出的血渍,突然抓住她手腕:"你的伤..."她甩开他的手,转身踢飞偷袭的尸傀,语气轻快得像春日溪水:"我说我是丹霄药阁偷溜出来的,你信吗?"
远处传来晨钟轰鸣,丹霄门山门在朝阳中轮廓渐显。少女拾起地上银铃残片,细细系回自己脚踝。"喂,星陨小子。"她倒退着走入晨雾,裙角翻飞如蝶,"到了山上记得打听个人——药阁首席炼丹师,姓陆。"风送来最后半句低语:"她女儿三年前被炼成了活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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