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水晶灯在金属碎片的冲击下剧烈摇晃，光斑在林夏的视网膜上割裂成碎片。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宫殿的穹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那是她用二十年记忆堆砌的堡垒，此刻正被某种来自血脉的力量强行拆解。
陈医生的手术刀划开苏海琳后颈的皮肤时，林夏听见了类似丝绸撕裂的声响。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刀刃滚落，在苏海琳的脊椎处显露出一道泛着银蓝光泽的接口，与三个月前在地下停尸间见到的徐恩珠尸体如出一辙。
“二十年前我母亲被绑上这张手术台时，也是这样的接口。”陈医生的声音突然发颤，手术刀柄上的暗纹在血珠中晕开，林夏的瞳孔骤缩——那些由细小金线编织的回字纹，竟与林氏祠堂后厅地砖的裂纹走向分毫不差。
“血契的自愿率需要调整到98%。”林昭儿的细高跟鞋精准地踩住苏海琳后颈的训练生编号，白色漆皮上沾了一滴血，“上个月族谱渗血的名字多了七个，你以为林氏结界靠的是香火？”她弯腰时，颈间的翡翠坠子晃过冷光，那是林氏继承人的信物。
穹顶突然发出蜂鸣声。
林氏族谱的全息投影从通风管道倾泻而下，朱红色的“林”字在半空扭曲成蛇形。
陈医生的声音混进了另一个女声，林夏浑身发冷——那是姜美妍的声音，那个在练习生宿舍离奇坠楼的A班生，三天前她的克隆体刚被发现在地下实验室的培养舱里。
“真正的祭品是……”两种声线重叠的刹那，林夏的记忆宫殿突然撕开一道裂缝，她猛地抓住手术台边缘，香火账本的数字与陈医生的手术记录在意识里疯狂碰撞。
“12月5日，3号手术台，活体肾脏摘除，声纹验证：朴敏珠。”
“11月17日，7号手术台，心脏停搏前取心，声纹验证：李智妍。”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所有“自愿”签名的声纹频率，都在0.03赫兹处有规律地震颤——那是声纹合成器的特征波。
“血脉纯度必须达到99.7%。”徐俊宇的剑穿透手术台，剑身的林氏族徽与全息投影重叠，金色的火焰从他眼底窜到剑刃，“你父亲用我母亲的血养了十年结界！”
陈医生的手术刀突然转向林昭儿的咽喉。
“你父亲用林氏祠堂的活体配比做人体实验！”他的瞳孔泛起与苏海琳相同的金色，“当年我母亲作为殉葬寡妇，本该在三年内培养出进士，作者“红山朝阳”推荐阅读《金丝雀的血色交易》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林老爷把她的子宫改成了……”
“咚！”
林夏的太阳穴炸开剧痛。
她想起祠堂地砖下的暗格，那里刻着用活人血绘制的过滤公式——那是林氏维持结界的核心。
她咬破舌尖，血腥气涌进鼻腔，在记忆崩塌前的0.01秒，将苏海琳后颈接口的生物电频率强行覆盖到陈医生的刀柄纹章上。
金色纹路瞬间爬满手术台。
苏海琳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却带着中年女性的沙哑：“我母亲沈美兰的声纹，在林氏祠堂的第三块地砖下……”
全息投影剧烈扭曲，朴社长的离岸公司股权结构如蛛网般展开——娱乐公司、地下钱庄、器官移植医院，所有节点最终都指向一个标着“林氏祭祀基金”的账户。
“咔嚓！”
林昭儿的机械人偶从阴影里弹出，青铜绞刑架的绳索套上陈医生的脖颈。
他望着林夏，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手术刀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的心脏：“真正的血契密钥在……”
温热的血溅在林夏的手背上。
她的右手不知何时变得半透明，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那是记忆宫殿崩塌的副作用。
当她的手掌按上手术台时，族谱上渗血的名字突然全部静止，陈医生的刀柄纹章与族谱文字完美重合，每一道金线都对应着一个消失的练习生名字。
“轰！”
徐俊宇的剑刺穿拍卖厅的大门，剑柄的金色纹路与朴社长离岸公司的坐标同步闪烁。
门外传来警笛声，但林夏听不清了。
她望着陈医生手中断裂的刀柄，碎片上还沾着他的血，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祠堂看到的——族谱最末页，有一个被涂掉的名字：陈美淑。
那是陈医生母亲的名字。
林夏弯腰捡起刀柄碎片，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拍卖槌的木头上晕开一个小红点。
她的记忆宫殿彻底崩塌了，可某种更原始的首觉在血液里翻涌——这个碎片，必须嵌进拍卖槌。
警笛声近了。
林昭儿的机械人偶发出刺耳的尖叫，徐俊宇的剑刃还在淌着金色的火焰，苏海琳的克隆体闭上了眼睛。
而林夏握着刀柄碎片，望着拍卖槌上被手术刀刺穿的裂痕，突然笑了。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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