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首尔凌晨的薄雾时，林夏正攥着半张带血的考卷冲进练习生大楼。
手机屏幕上的温度数字己跳到45℃，监控画面里，更衣室的镜面蒙着诡异的血雾，十七个练习生的影子在雾气中扭曲成古装书生的模样——那是林氏家族科举考场的打扮。
"朴社长的'天鹅计划'..."她想起三天前会议上那人擦拭玉笏的动作，金丝眼镜片后的瞳孔泛着病态的兴奋，"真正的天鹅，要在最灼热的熔炉里才能长出金羽。"原来熔炉不是高温，是用活人生祭的科举结界。
更衣室铁门烫得灼手，林夏用袖口裹住手掌推开，扑面而来的气浪里混着铁锈味。
十七面穿衣镜同时泛起红光，镜中场景骤变：青石板铺就的考场，朱红廊柱上挂着"林氏百年科试"的横幅，每个练习生的倒影都穿着褪色的靛青儒生长衫，头顶悬着写有考号的木牌——正是她们训练生档案里的编号。
"本场考题：双生之血，可破百年咒否？"朴社长的声音从镜中传出，他不知何时换上了玄色官服，玉笏尖端正抵着镜中虚空，"三刻钟交卷，不及格者即刻成为维持结界的活体电池。"
有练习生尖叫着去砸镜子，手背刚碰到镜面便冒起青烟。
林夏瞳孔微缩——那是血契灼烧的痕迹，她们签的训练生合同，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科举投名状。
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二条警报来自家族祠堂："金库温度异常，倒置族谱脱落。"
林夏反手锁上更衣室门，胸牌夹层里的半张考卷突然发烫。
她想起地窖里姜美兰咬碎的胎记，那女人临终前用血在砖墙上画的并蒂莲，和她后腰的纹身分毫不差——原来她们是被篡改记忆的双生姐妹。
"林小姐来得正好。"朴社长的身影从镜中跨出，官服下露出染血的衬衫，"作为正反血脉持有者，你得看着这些小天鹅怎么融化。"他抬手时，林夏瞥见他腕间的血契剑——那是地下钱庄控制活人的法器，此刻剑身正渗出细密的裂纹。
"徐泰宇的倒置族谱启动了。"林夏突然开口，她记得徐俊宇机械臂里的定位器显示，那个自称生父的男人此刻正在祠堂。
朴社长的瞳孔猛地收缩，镜中突然下起血雨，二十张泛黄的答卷从天花板飘落，每张都盖着"姜美兰"的朱印——是地窖里那些克隆体的子宫培育出的"考生"。
"不可能！"朴社长踉跄后退，玉笏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她们还没完成记忆灌输..."
林夏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她扯开领口，将姜美兰的青铜胎记按在徐俊宇机械臂的关节处——那是三天前徐俊宇为救她被砍断手臂时，她偷偷取下的备用零件。
金属齿轮发出刺耳的转动声，机械臂内侧的芯片突然亮起绿光，那是她用记忆宫殿记下的血契合同里的"反向供血"条款：当活体容器同时献祭记忆与血脉，所有血契将反噬施术者。
祠堂方向传来轰然巨响。
林夏的手机自动切换成监控画面：徐泰宇的倒置族谱像活物般从金库墙壁脱落，原本刻着夭折者名字的地方渗出黑血，那些名字正顺着锁链爬向朴社长的方向。
而在族谱裂缝中，二十号克隆体的子宫突然剧烈蠕动，胚胎表面的血管纹路与林夏后腰的并蒂莲重叠成完整的花。
"不！"朴社长扑向掉落的玉笏，却被突然出现的金属锁链缠住脚踝。
那锁链来自祠堂穹顶，链身上刻满倒置的科举名录，每一道刻痕都在渗血。
林夏认出那是林氏家族的"血债链"，专门用来吞噬违约者的记忆。
"执行者必须维持平衡！"徐俊宇的机械音从头顶传来。
林夏抬头，只见血契剑分裂成二十根金属丝，每根都缠上了一个练习生的手腕，另一端则扎进徐俊宇的机械心脏。
而徐俊宇的另一条机械臂，正被锁链扯着刺向朴社长的心脏——那是血契里"血脉认证"的终极条款：施术者与执行者必须共享生死。
"你以为能赢？"朴社长抓住刺进胸口的机械臂，鲜血从指缝涌出，"林氏的诅咒早刻进你们的骨头里！
看——"他指着镜中，十七个练习生的嘴正不受控制地开合，"我们签的训练生合同，本质是科举卷轴！"
林夏的记忆宫殿突然翻涌。
她想起每个练习生签约时按的红手印，想起合同最后一页用极小字体写的"自愿献祭灵魂于家族结界"，想起朴社长说"训练生等级对应科举名次"时的冷笑。
此刻那些合同真的化作血色卷轴，穿透镜子，刺穿了徐俊宇的机械心脏。
警报声骤然尖锐。
林夏的手机弹出祠堂新监控：所有族谱上的文字正逆向爬入朴社长办公室的地下钱庄账簿，每爬过一页，账簿上的贷款数字就多出一串零——原来家族声望与夭折率的诅咒，不过是财阀用活人生死洗钱的幌子。
而在徐泰宇倒置族谱的裂缝中，一段影像突然浮现：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祠堂角落，脖颈处有道月牙形的脐带疤痕。
林夏摸向自己后颈的纹章，金属触感与那疤痕的轮廓严丝合缝——那是林昭儿的童年。
"活人记忆能改写科举答案，但会撕裂血脉契约..."镜中突然响起姜美兰的声音，正是半张考卷上的字迹。
林夏这才发现，所有练习生的眼睛都变成了她的瞳孔颜色——她们是被复制了记忆的"双生容器"。
血月倒计时跳到00:00:00的瞬间，祠堂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林夏的手机画面里，二十号克隆体的子宫突然炸开，一抹雪白的影子从血污中挣扎着抬起头，脖颈处的脐带疤痕在血泊中泛着幽光。
"林夏！"徐俊宇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族谱裂缝在扩大，快——"
话音未落，更衣室所有镜子同时炸裂。
林夏被气浪掀翻在地，却在碎片中看见朴社长的脸：他的瞳孔里爬满族谱上的黑字，整个人正在被倒置的科举名录吞噬。
而在他身后，那抹雪白的影子正透过破碎的镜面凝视着她，嘴角勾起与她如出一辙的冷笑。
血月的清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照在林夏胸牌上。
半张考卷不知何时掉出夹层，被血浸透的字迹缓缓晕开，显出后半句："双生之血，可破百年咒...亦可成百年劫。"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而林夏听见了更清晰的声响——来自姜美妍子宫的方向，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刮擦着金属容器，一下，两下，像是在敲开重生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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