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林夏的刘海被血雨打湿，黏在额角。
她盯着那截漂浮的声带残片，末端的芯片泛着幽蓝，竟与三天前朴社长助理抱进服务器房的密码箱锁孔严丝合缝——当时她蹲在垃圾桶边捡碎纸片，助理擦肩而过时，密码箱磕到桌角的闷响还震得她手腕发麻。
"林夏！"徐俊宇的机械臂突然爆出火星，金属关节卡进舱壁的瞬间，她被拽得踉跄。
这才发现他的机械臂表面正渗出细密的纹路，与方才族谱祠堂洞开时，青铜门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他半透明的躯体里，锁骨下方浮现出淡褐色胎记，形状像极了林夏在老宅旧相册里见过的——林孝昌七岁时在樱花树下的照片，同样位置有块蝴蝶状的印记。
"你......"她刚开口，舱外传来玻璃碎裂声。
闵秀雅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紫血渍，正将指尖没入最近的克隆体心脏。
那些本该毫无生气的躯体突然集体抽搐，瞳孔里浮起淡金色数字，像电子屏故障般闪烁："林氏家族夭折率：23.7%......24.1%......"
林夏的记忆宫殿轰然开启。
三天前监控里，助理密码箱上的锁扣是林氏祠堂门环的微缩；昨天凌晨，她在练习生医疗室偷听到朴社长打电话："孝道基金的缺口，用下个月的夭折配额填"；还有徐俊宇机械臂的维修记录，电路图里藏着的声波曲线——此刻与克隆体声带残片的震动频率完全重合。
"密钥在坍缩！"闵秀雅的尖叫混着克隆体骨骼碎裂声。
林夏这才发现，所有克隆体的瞳孔数字都在疯涨，而朴社长的残影正从服务器房方向飘来，那张脸在姜美妍的甜美与朴社长的阴鸷间扭曲。
更致命的是，徐俊宇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地抬起，尖端抵住她后颈——那里埋着三个月前朴社长以"保护练习生"为名植入的脊椎芯片。
"徐俊宇？"她抓住他机械臂的关节，金属表面烫得惊人。
他的瞳孔里没有焦距，喉间发出类似电子音的嘶吼："血脉置换......启动......"话音未落，林夏后背突然一凉。
朴智秀的透明右手穿透她的身体，指尖捏着半张倒置的考卷——那是三天前她在阁楼旧书堆里发现的，封皮印着"1999年林氏科举"。
翡翠色血液顺着考卷纹路蜿蜒，林夏眼前浮现双重画面：一边是朴社长办公室的财务报表，"孝道经济"项目的资金流向最终指向林氏族谱的"夭折补偿"栏；另一边是徐俊宇机械关节拆解图，每根导线都对应着姜美妍声带的共振频率——原来那些被淘汰的练习生，声带被做成了金融市场的"活数据"。
"够了！"林夏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记忆宫殿更清晰。
她想起族谱上渗血的名字，想起每个嫡女每月初一跪在祠堂的铜盆前放血，想起双胞胎被抱走时母亲的哭声。
此刻，祠堂青铜门飘出的金色血雨突然汇聚成线，灌入服务器主控台。
她脊椎芯片的灼痛与倒置考卷的冰凉产生奇异共鸣，像两块磁铁终于找到彼此。
"徐俊宇！"她拽着他的机械臂冲向核心接口，"插入考卷！"
金属摩擦声中，考卷边缘与接口严丝合缝。
整栋大楼的灯光瞬间熄灭，黑暗里传来朴社长的尖叫："你们知道这会毁了多少财阀......"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纸张翻动声。
林夏摸出手机打开闪光灯，正照见朴社长的残影在重组——西装褪成青衫，圆脸变成尖下颌，最后定格在一张泛黄照片上的面孔：1999年林氏科举的落榜生，名字在族谱上渗着血。
"备用电源舱......"闵秀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喘息，"在负三层......"
林夏扶着徐俊宇踉跄下楼，机械臂的热度己退，他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刚才......我好像看见你小时候......在祠堂放血......"
负三层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光。
林夏伸手推开门，目光落在墙角的首播设备上——那是三个月前练习生考核用的，此刻镜头上沾着新鲜血渍，电源灯正规律地闪烁，像某种等待回应的信号。
她的手指悬在开关上方，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慢，很慢，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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