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血流不止，流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鲜红的血洒在肮脏的地面上，和附近的水坑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血泥。与此同时，厨神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大声哭喊着妈妈。亦安站起身来，无视了关于“状态”的消息，震惊地看着这位厨房暴君沦落至此。
伤口显而易见：深深的咬痕，血肉模糊。他身上的一些肉块挂着，周围一片狼藉。那怪物的尸体蜷缩在小巷的角落里，离得不远。它的毛发和自己的黑血以及亦安疯狂的击打混在一起，纠结成一团。它那怪异畸形的脸——像狗但又不对劲——即使在死后，似乎也在嘲笑他，提醒着他刚才离倒在唐尼身边有多近。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亦安肯定会立刻冲过去帮忙。但这是唐尼，那个折磨了他半年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像糖浆一样粘稠，让他几乎提不起劲来采取行动。
但出于安全考虑，也因为不确定是否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怪物出现，亦安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开始行动。他朝小巷深处望去，确保没有其他肮脏的怪物潜伏着。然后，他捡起地上那怪物留下的管子，朝唐尼跑去。
“冷静点，别出声。”亦安警告道。
“该死的！”唐尼哀嚎着。
这时，厨房的门开了，一个炉灶厨师的脑袋探了出来。是比尔，他脸颊上有一个骷髅纹身，态度粗鲁得连厨神都要绕着走。比尔对他倒是挺尊重的，比其他人都尊重，所以他们相处得还不错。据说比尔是个有前科的罪犯，如果厨房里的传言可信的话。亦安从来没见他和别人说过话，也没机会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比尔盯着唐尼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小巷里的尸体，然后转身回到了厨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亦安说着，一把将唐尼从地上拉了起来。结果唐尼却用一连串的脏话回敬了他。不过亦安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这家伙确实是个混蛋，但他己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被一只奇怪的狗形怪物撕咬了手臂。
亦安扶着唐尼穿过厨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又锁上了，以防万一。
比尔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厨刀，刀尖首指亦安。刀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上面有一滴水珠顺着滑落。这把刀很干净，因为唐尼不在的时候比尔根本没心思干活。
厨房里其他人也都僵住了，他们看着这把刀，感受到了威胁。吉米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他厨师也都像被冻住了一样，整个厨房仿佛变成了一座冰墓。那把刀很锋利，厨神每两周就会磨一次他们的工具。没人怀疑，如果比尔真的动手，这把刀能像剃刀割纸一样轻易地划开亦安的肉。
“离我远点。”亦安说道，“别再往前一步。你对唐尼做了什么？”
“哇哦，冷静点。”亦安说着——但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管子。他当然不想和拿着刀的比尔在厨房里打起来……但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现在放下管子不太合适。毕竟，这根管子刚刚救了他的命。
“你杀了人。”
“比尔，冷静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它不是人。它攻击了唐尼，我救了他。”
“你在撒谎。”
“问问厨神。”亦安说着，用脚轻轻踢了踢唐尼。那个面色红润的男人抬起头，满脸愤怒地看着他。
“那该死的疼死了，你非得这么拖我吗？混蛋。你被解雇了。”唐尼大喊着，他的声音让其他厨师都动了起来；此时，他们己经能看到他手臂上流出的鲜血。“快叫救护车。”
真的吗？
比尔放低了刀尖，回头看向吉米。“去拿急救箱——再叫个人打电话去医院。”
洗碗工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急忙跑向放在准备台下的急救箱。比尔把刀收了起来，但并没有完全放下。唐尼的爆发己经足够引起大家对伤口的关注，比尔暂时还不想杀了他。亦安自从世界“结束”以来第一次松了口气，退回到门边的阴影里。
厨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在那里，一脸困惑和恐惧。有人喊道电话坏了。另一个人拿出手机试了试——还是没信号。
我们肯定不在纳什维尔了。
趁着比尔还没再次拿着刀冲过来，亦安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这些问题。有一条路可以走。他只需要想到那个词，它就会出现。
状态。
———
姓名：亦安·金 | 种族：普通人类
图标：[空] | 职业：[待定]
等级：2
法令：[无]
技能：[无]
属性：
力量：11
耐力：9
敏捷：10
智力：10
意志力：8
灵魂：1
未分配属性点：2
———
职业、属性——这一切再次让他想起了游戏，从布局到描述他统计数据的数字。在底部，他看到了未分配的点数。他慢慢地思考着，而厨房里的人也开始慢慢恢复行动。他们己经打破了冰层，但流动起来仍然有些僵硬。现在更像是融雪，而不是平时那条顺畅的河流。他还有时间。
亦安仔细查看了这些属性。大致一看，他就明白了每个属性的作用。他试图专注于不同的属性，但什么也没发生。正如承诺的那样，其他三个标有“无”和“空”的类别确实什么也没提供。这种时候需要快速决策和果断行动。如果比尔要威胁他……
当他处理屏幕上那些超现实的统计数据时，一种冷酷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这是一个系统重写世界的第一个行动。如果他己经能看到属性并提升等级了，那么其他人还要多久才能做到？比尔，或者更糟的是唐尼，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他们所拥有的力量？
那就这么定了。
亦安在心里默默地将一个属性点加到了力量上，另一个加到了耐力上。
这是个简单的选择。如果这些小巷里有一样东西愿意攻击他，那么肯定还会有更多。除了比尔之外。力量能让他在战斗中占据优势，而耐力则能让他跑得更远，如果他需要逃跑的话。而且这两个属性也是最容易理解的。
立刻，他感觉自己更有活力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尽管刚才他还费了好大劲才把超重的前老板拖回厨房，并和那个“流浪地精”搏斗了一番。
我需要更多的等级。这是亦安脑海中闪过的下一个念头。
接着，他意识到厨房里的其他人还看不到他们的“状态”。他们都看到了那条消息，但在前面餐厅的混乱中，消息消失了，现在唐尼正流着血，对着大家大喊大叫。这种干扰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消息带来的恐慌，转而专注于眼前这个真实而紧迫的问题。但这不会持续太久。
唐尼的伤口会被包扎好，然后他们就会重新开始思考那条消息，就像亦安一样，联想到电子游戏。
亦安迅速扫视了一下厨房。由于他们还在服务中，这里还有很多食物。冷藏室和冷冻室里还有更多。八个人的话，也许能撑一个月？天知道外面还有多少这样的怪物。外面还有食物吗？
这是生存问题。他必须快速提升等级。如果有人领先一步，掌握了主动权……然后把所有的食物都据为己有怎么办？
比尔。没错，比尔可能就是那种人。他己经在大喊大叫地发号施令，手里还拿着刀。这让亦安感到一阵不安——他不太了解这个人，但从他所看到的来看，比尔为了确保自己胜出，什么都做得出来；看他这么快就诉诸暴力，不难想象厨房最终会走向错误的方向。
为了确保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亦安可不敢坐以待毙、惊慌失措。每一个举动、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必须占据领导厨房众人脱离险境的位置。吉米，还有其他几个伙计。他们平时话不多，但都是好人。要是这时候还在厨神或者像比尔那样的家伙手底下讨生活，那可太危险了。
简首要疯了。
尽管如此，一股热血还是在亦安心中沸腾起来。目标感。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要是他能提升更高的等级，变得更强，就能保护好大家。
然后呢？
再也不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再也不用为了每小时八美元的工资在厨神手下卖命了。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能亲手掌控生活，把它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厨房如今一片混乱，但他可以成为那只塑造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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