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糖雪还未化尽,林寒舟蹲在藏书阁窗沿,就着晨光端详糖简上的墨竹纹路。苏婉儿捧着刚出笼的糖霜包子凑近,呵出的白雾在简面凝成冰花:"这纹路走向...像是后山禁地的锁龙潭?"
"错,是馋嘴猫的偷油路线。"林寒舟突然将糖简浸入豆浆,墨竹纹遇热扭曲成青元宗地图,某个标红的狐狸头正冲着后山禁地咧嘴笑。胖弟子举着糖葫芦凑热闹,山楂核掉进豆浆溅起水花,地图上顿时显出三行小字:"戌时三刻,糖中有诈,老祖馋啦。"
玄青真人踏着糖霜飘然而至时,正撞见林寒舟在禁地界碑前支起糖画摊。少年哼着小调熬制麦芽糖,琥珀色的糖浆在青石板上勾勒出歪歪扭扭的狐狸爪印。
"胡闹!"掌门挥袖扫向糖画,糖丝却黏住他的白须,"禁地岂是..."
"师尊尝尝糖画罗盘?"林寒舟手腕轻抖,糖浆凝成指南针模样,"昨夜三更,这玩意指着禁地首流口水呢。"指针突然转向玄青真人腰间的松子糖袋,惹得苏婉儿噗嗤笑出声。
戌时的更鼓惊飞栖鸟,林寒舟揣着糖罐溜到锁龙潭。寒潭映着残月,水面飘着几朵可疑的棉花糖。他弹指震碎糖块,潭水突然沸腾如滚开的糖浆,浮出个裹着糖衣的青铜匣。
"小辈放肆!"潭底传来闷雷般的吼声,震得岸边桃树簌簌落花。林寒舟却掏出一把跳跳糖撒入潭水,噼啪炸响中夹杂着气急败坏的喷嚏声。
苏婉儿提着灯笼追来时,正看到林寒舟用糖葫芦钓起个白胡子老头。老头腰间挂着酒葫芦,葫芦嘴还粘着半块芝麻糖,活像偷吃被抓的顽童。
"糖衣缚仙索,承惠三串糖葫芦。"林寒舟晃了晃缠在老头身上的糖丝,"这位老祖宗在潭底偷吃贡品糖瓜,把禁制都腌入味了。"
玄青真人赶到时差点捏碎拂尘:"玄、玄霄师叔?您不是三百年前就..."
"陨落个屁!"老头扯断糖丝抢过林寒舟的糖罐,"当年老子诈死躲清静,谁料这群不孝徒孙往潭里倒糖水,害老子泡成糖醋排骨!"
胖弟子举着新做的糖画灯凑近,暖黄光晕照亮潭边石刻。众人这才发现,所谓"锁龙潭"的古老碑文,实则是用糖浆写的《戒糖令》,被潭水泡得只剩"锁"字依稀可辨。
"难怪禁地每日消耗三十斤饴糖。"林寒舟蘸着潭水在掌心推算,"以糖养糖,这禁制倒成了老祖的零食柜。"
玄霄老祖盘腿坐在糖画摊前,啃着林寒舟特制的雷纹米花糖,白胡子上粘满糖渣:"小娃娃有点意思,这糖里掺的跳跳雷比当年天雷劫还带劲!"
"您老牙口倒好。"林寒舟摸出颗蛀牙糖,"尝尝这个?墨竹堂特供的糖衣毒丸。"
老祖嘎嘣咬碎毒丸,突然朝东南方喷出糖雾。二十丈外的古柏应声炸裂,躲藏的三名墨竹堂暗桩浑身挂满糖丝,活像滚了糖霜的糖葫芦。
"看好了!"老祖抢过林寒舟的糖勺,凌空勾画古老雷纹,"这才是《九霄雷典》缺失的第十三篇——糖雷引!"
糖浆凝成的雷纹没入潭水,整座后山突然地动山摇。林寒舟怀中的糖简自动飞向半空,与潭底飞出的青铜匣合二为一。苏婉儿用软鞭卷住匣子时,三千道糖丝如流星坠落,在空中拼出完整的青元宗护山大阵图。
"原来禁地藏着阵眼枢纽..."玄青真人抚须的手一抖,拽下三根白须。
胖弟子举着糖画阵盘跃跃欲试:"师兄,用这个能做出会爆炸的糖画吗?"
"爆炸算什么。"林寒舟将跳跳糖撒入阵盘,"看好了——糖雷阵·凤梨旋风!"
糖丝裹着雷光冲天而起,将夜空炸成漫天糖霜烟花。玄霄老祖笑得首拍大腿,震落无数桃瓣。苏婉儿趁机将改良版糖雷诀刻在灯笼上,暖黄光晕里流转的雷纹竟自动修补着禁地残破的阵法。
子时的钟声里,老祖抓着林寒舟非要拜把子。胖弟子搬来三坛桂花酿,坛口封泥上歪歪扭扭刻着"糖雷特供"。众人醉醺醺躺在糖丝凝成的云毯上时,禁地深处忽然传来细碎啃食声。
"什么动静?"苏婉儿迷迷糊糊去摸软鞭。
"无妨。"林寒舟往她手里塞了块麦芽糖,"老祖偷吃糖画呢,我刚瞧见他往袖里藏了三个糖人..."
晨光熹微中,修复完成的护山大阵流转着蜜色光泽。玄霄老祖蹲在锁龙潭边,正用糖浆修补最后一道阵纹。林寒舟打着哈欠路过,顺手往潭里倒了罐跳跳糖。
潭水翻涌着甜蜜的泡泡,映出山门外某个咬牙切齿的身影——墨竹堂主盯着青元宗甜香西溢的护山大阵,手里的毒糖丸捏成了糖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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